去办事,遇到故人

今天去某单位办事,刚出门就被一双手拉上了车,说送我一程,看着他阳光开朗的样子,我不由得为他高兴。

大概两年前的上午,我正在做文件,室里的新同事小齐(代指)来找我。

“方老师,我想咨询您一件事情,咱公司可以提前预支一点工资吗?”他的声音很小,脸憋的有通红。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等下和人事中心李姐问一下,你打算预支多少?”我问。

“一千块。”他的嘴里似乎都没法发出声音。

“那我借你周转一下就行呗!”我说。

“真的吗?可是我才来不久,不过我发了工资马上就还您。”他高兴地说。

“都是同事,多了没有,千八百没问题,你宽裕了再还,不用着急。”我再没多问什么,年轻人月光族正常。

过了二十来天,月底我工资短信一响,就看到他转我钱的微信提醒。下月月中,他又找我周转,还是一千块钱,我啥也没问。就这样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找我周转,一发工资就马上还我,我也习惯了。钱不多,小伙子人干活也踏实,每个月他发完工资就立马转我微信,我觉得没啥问题。

有一次我们室买东西,他可能没钱垫,于是打电话给同事老曲,老曲电话里不耐烦地吼他“这么点钱,你先垫着呗,回来找财务报销啊!”

老曲挂完电话,我便说:“小伙子挺勤快的,平时看他也节约,垫钱的事尽量别让年轻人来。”

“才两百多块钱,现在中国还有两百都拿不出的人?”老曲反问我。

“别人家的事情,我不知道,所以不去瞎猜测。”我说。

几个同事开始纷纷议论,说这小伙是不是家里有啥困难,回头问问呗,钱先别让人家出了。

“没必要问人家的私事,本来人家就不负责采购,一点小钱,谁负责的给了就行,人小伙工作没问题就行。”我说。

听我这么一说,老曲很是不舒服,不一会走我面前说:“领导,钱给他转了,麻烦您查看核实。”

我手一摆,再没吭声,此时我心里也很不痛快。谁没年轻过呢,先别说家里有没有困难,我自己年轻的时候,扣完五险一金,就三千来块不到,不抽烟,不喝酒,吃住拉撒,过年给点家里,还个助学贷款,哪个月不是月光族,再说买东西本来就不是人家的事,他叫人出去办事,人家问要钱还吼别人,摆啥臭领导架子。就算人家里困难,谁愿意到处和人说呢,博同情吗?

后来小伙考了好去处,请我去他家里吃饭。那天,我见到了他的父母、爱人和小孩。孩子两岁多,他爱人坐着轮椅,产后手术出了问题。他父亲干几份工作,母亲在学校食堂做饭,一家人各种挣钱和凑钱给孩子妈妈做手术,现在能勉强站起来了,正在慢慢恢复。

然而在他们家这一晚上,我没感觉到一点悲伤和怨气,满屋子都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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