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人节，我穿上最好看的洁白裙装，外面搭配白色大衣，挽起蓬松卷发，露出耳边的红色玛瑙耳环，满怀期待。
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笑意。
昨晚，在交往十年的男友裤兜里，我发现了一个精美的礼盒，打开是枚I DO钻戒。
听闻这戒指一生只能买一次，象征着独一无二的爱情。
我捧着钻戒，想起男友体贴温柔的面庞，满心满眼里全是幸福。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当年迎新晚会上，他弹吉他，一首情非得已唱出了情肠百转。一曲毕在舞台上公然向我告白，我至今记得在全校女生羡慕的眼神中，他从台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地的场景。
那样爱我的他终于要求婚了。
这一刻，我等待了足足十年。
十年间，我们同在一屋檐下，只是分开两个房间，没有越雷池一步。
我不算保守也不是守身如玉，只是觉得人生应该要有仪式感。我希望将自己最宝贵的那一刻留给最具有纪念意义的那一天。好在他也答应了。对于他的尊重和懂得，我更加珍惜，于是加倍的对他好。
在每个情人节，不管上班还是休息日。当天夜晚，我们约定要各自出发去市中心的旋转餐厅，为对方准备惊喜。
第一年，他送的是鲜红的玫瑰，这是我们忠贞的爱情，真美。
第二年，他送的是鲜红的玫瑰，这是我们甜美的爱情，真美。
第三年，他送的是鲜红的玫瑰，这是我们矢志的爱情，真美。
······
第九年，他送的是鲜红的玫瑰，这是我们坚定的爱情，真美。
第十年，终于要迎来钻戒，我期待玫瑰，期待他，期待宝贵的那一夜绽放出绚丽的花。
我早早去了餐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终于，他出现了。
可他身边有一个高挑的美女，长发垂肩，妩媚动人。尤其胸前一对波涛，令人荡漾。我自愧弗如。
更让人疑惑的是，她牵着他的手，小鸟依人。
她的右手中指上正是我昨天见到的I DO钻戒。
我落荒而逃，只是为了避免尴尬，鞋跟卡进下水道里，使劲的时候，鞋跟断了。一身狼狈。
2
躲在妹妹家。妹夫出身贫寒，但从不妄自菲薄。已经11点，还在加班加点画设计图。
“会不会打扰你们休息？”
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姐，我的亲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这季华文也太恶心了吧，不行我要告诉爸爸，怎么都不能轻易放过花心劈腿男。”
我赶忙拦住她。要是让爸爸出手，恐怕他在南市就再无出头之日。
“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当初全家都反对你们在一起，爸爸说什么来着，面带桃花惹灾殃。才不过十年，一语成谶。”
我们家在南市当属前三，在商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凭借我爸爸的关系，季华文稳步发展，现在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
眼见着他出人头地，难道我又要眼见着他一败涂地？
但那女人的身影不停出现，慢慢的，总感觉十分熟悉。
我从Birkin里掏出手机，迅速查出那女人的照片，果然。
“怎么啦，姐？”
妹妹凑近一瞧，“不会是她勾引的季华文吧？叶明媚诶！”
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看着她笑颜如花的面庞分明就是那只依人的小鸟。
“叶明媚是不是故意的？刚留学回来，就整这一出，姐，你说是不是叶家要开始动作了？”
不怪妹妹多想，叶家和我家从来是商场上的对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尽管面上看着不错，也有合作，但是只要一有机会，能置对方于死地，绝不会让其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仔细思量，或许是为了现在枫林泉湾的项目。这个项目涉及购地重建，整个计划正是季华文所在公司广旭集团操盘，尤其前期融资最为重要，否则就会失去投标资格。
妹妹义愤填膺，整张脸扭成了麻花。
“就算叶家要出手，也不用大小姐亲自上阵吧，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Cheap。”
我揉揉眉心，还在判断这究竟是情感上的背叛还是商业上的竞争。
这两者天渊之别，前者伤心后者伤本。
“我出去打个电话。”
妹妹满脸笑意，“帮我向爸爸问好。”
3
爱情一旦和利益挂钩，哪怕荷尔蒙高涨也会被一盆冰水浇灭，透心凉。
季华文约我在旋转餐厅见面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三天他是在忏悔，疑惑还是担心。无暇他顾，反正我忙疯了。
对面的他一如往常，沉稳镇定，仿佛首先背叛的那个人不是他。
“宝珠，我们分手吧。”
我镇定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十年岁月，他脱去稚气，混迹商场，已经完全是精英模样。
“哦？”
这三天里我查过了枫林泉湾所有的项目资料，才知道叶氏和广旭集团合作竞标，现在融资已经完成，标书明天上午投递，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
季华文皱着眉头。原来他每每皱眉，我都会抚平他眉间一片烦忧。莫非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力非凡，可以轻松地扫平障碍？
真是癞蛤蟆穿马甲，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努力让自己回想最伤心的事，挤出泪水，声音颤抖，“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这么做？”
说完，顺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够，再饮再尽。
他知道我不能喝，赶忙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仍是皱着眉头，只是脸上还多了一层怜惜。
看着他的神情，我一阵反胃。
我生平最恨人两面三刀，朝秦暮楚。
直到现在，才发现喜欢十年的人居然是个渣男。
只是嘴上还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哪里做错了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周边的人纷纷看向我们，面露不悦。
季华文没有办法，扶着我出了酒店，上他的车。
我佯装大醉，眼泪越擦越多，他的高级衬衣上都是我的泪水，我不停干呕，终于吐在他身上，然后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有洁癖，哪怕是一丁点的污秽都不能忍受。
正如我所料，他低声咒骂，听到车门砰的一声，过了一会儿，确实没听见声音后，我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犹如一条冰冷的蛇在盯着他的猎物。
我一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的夏宝珠小姐是要从商界转投演艺界了吗？演技不错，有机会冲击奥斯卡。”他声音和眼神一样冰冷，俯身压上我的前胸，附耳道，“身段不错，就算不能凭演技获得青睐，也还是有其他机会。”
我气急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顶。
而他说完，直接贴上我的嘴唇，攻城略地，粗暴大力，毫无怜惜。
任我怎么反抗，都推不开面前的男人。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想着女子防身术。顶起右腿，才发觉腿被他压住，只有隔着我前胸的手臂还能动。
可是一旦抽出手臂，就要和他紧贴着，我实在厌恶。
一狠心，我松开口，他来不及反应，舌头进入，立即被我狠狠咬下去。
他吃痛后退，嘴角渗出血，一脸玩笑模样看着我。
半晌，他微张开嘴，右手食指擦过血痕，又放在舌头上舔一舔。
“你还是那么香？”
我冷笑，“你真变态。”
他的真面目令我胆寒。
“明媚就不像你这么想，她喜欢我这个样子。”季华文颇有些自豪的感觉，接着说，“你真可怜，领略不到我的魅力。”
我只觉得他无耻，恶心。
4
“宝珠，宝珠。”爸爸拍了拍我的背，我才回过神来。
会议室里，一群人都盯着我，神色各异。
我环顾一圈，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沉声解散会议。
人走光了，我才将椅子拖到爸爸面前，内心十分惭愧。
“你不像是会被感情困扰的孩子。”爸爸声音低沉，十分让人安心。
我刚才只是在想上次和季华文见面，他说的那句话。
“明媚和我一夜风流，她就不像你这么端着，故作清高给谁看？怎么，你在夜里也是不甘寂寞的吧。”
“还有，你想看叶氏的标书，就凭你了解我？要知道我了解你可比你了解我多的多。”
爸爸见我没有回复，拉着我站起身，“走，带你兜风。”
每次我被什么事情困扰，爸爸都像现在这样会带着我兜风，为我纾解心结，耐心十足。我原以为季华文也是这样的人，总是庆幸自己有如此的好运气遇到这样的爸爸和男友。
谁知不过是黄粱一梦。
宝马驶过南山中心街。我把手伸出车外，感受风的速度。
“傻姑娘，男人只会因为得不到你而诋毁你，侮辱你，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实际上这只是因为他自卑，是条可怜虫。”
“配合她演一出大戏的女人更是可怜，因为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
“这样的男人最容易回心转意。你等着瞧。”
我笑了，爸爸的安慰总能让我瞬间开明。
如果这是一出戏，不过是叶氏的商业伎俩，扰乱我的心神，最好赶不上投标截止日。
我收回手，定神道，“枫林泉湾的案子已经处在报价阶段，还在核算竞争对手的底价。”
爸爸斩钉截铁，“这个项目我们不参与，让叶氏和广旭集团去玩。”
枫林泉湾是南市目前最大的地产项目，如果错失良机，南市的商业版图上夏家就缺了一角，而让竞争对手割据，这是在任何朝代，历届君王都不允许的。
我猜不透父亲的谋划，却仍然觉得这样操作风险很高，会导致我们直接让出南市交椅。
“不用担心，季华文觉得自己傍上叶氏就可以翻脸，我会让他知道就算一时风光，叶氏我夏弘宸不放在眼里。”
我点点头。
商场并不是非此即彼，有时候合作才能双赢，我们和叶氏之间还有很多项目合作操盘。我隐隐担心贸贸然下手还是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有季华文说了，他更了解我，我的商业手段在他眼中已经完全透明，而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手段何其多？
“傻丫头，真不用担心。”爸爸摸着我的头，仿佛我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5
枫林泉湾的项目花落叶家。为了庆祝，叶氏特地举办了庆功酒会。我和父亲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样的场合，我隆重打扮。
当天，选了一条高定礼服，周身由黑色缎面打造，腰间有朵缎面折成的牡丹，搭配宝格丽顶级珠宝，流光溢彩，低调奢华。
挽着父亲进入宴会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我们身上。
我粗粗看过去，果然整个南市的政商界悉数到场。枫林泉湾只要建成，就是南市的第二个市中心，周边设施一旦配备完全，就会成为新商业聚集地。
叶家得到了枫林泉湾，就是抱着一只会下蛋的金母鸡。那些人自然蜂拥而至。
父亲带着我直奔叶家掌权人。
“叶老爷子，恭喜你。咱们南市以后就是叶家说了算。”
父亲恭维十分，我则甜甜站在一边，叫了声爷爷。
声音被盖住，只因身后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一抹粉红色穿过我身边，挽住叶当家人的手，撒娇。
叶老爷子笑看着孙女，对我父亲道，“明媚孩子气，别见怪。”
父亲连连摆手，只笑笑没说话。哪怕看到季华文走到叶明媚身边，神色也没有改变。
叶老爷子忙介绍季华文给父亲和我认识，仿佛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父亲和我笑着同季华文握手，商务礼节算是做到了百分之百。
“爷爷，你瞎操什么心？夏姐姐怎么会不认识文哥呢。”
我举止得体，温柔回复，“认识的，毕竟在一起十年。明媚啊，姐姐嘱咐你一句，如今你和他在一起，要擦亮眼睛，识人不清是兵家大忌。”
“你什么意思？”叶明媚横眉怒目，单纯的就像一只小绵羊。
“字面意思。”我更加笃定，叶明媚上心了，动情了。
季华文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明媚，我们好聚好散，相信叔叔也不会因为我和你分手，就不和广旭集团合作的。咱们分手毕竟是私事，没必要和公事混为一团。”
我看向父亲，这段时间他给我放假，让我好好修养身心，是故我现在才知道这事。
父亲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季华文，夏氏所做的决定都是基于商业考量，请你说话前三思。”
“可是叔叔。“季华文还没说完，叶老爷子打断他，“年轻人还是太着急，事缓则圆，明白吗？”
叶明媚眼见着自家爷爷不帮忙，倒像是站在他人立场上说话，赶忙出来帮腔，却被叶老爷子一个眼神瞪过去闭了嘴，只能更加凶狠地盯着我。
我丝毫不在意。
在社交场合，就算你把眼前的这个人恨到死，装也要装的大方得体。
音乐声响起，是我最爱的华尔兹圆舞曲。
季华文走上前邀请我，绅士十足。
旁边的叶明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却只能眼睁睁瞧着我和季华文共舞池中。
“你今天吃药了？”我努力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华文死死盯着我，仿佛能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几个月不见，你变漂亮了。”
这是要干嘛？糖衣炮弹在我这里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
“我很想你。真的，离开你才知道我爱你爱到发疯。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狠狠抬起脚迈过去，趁着转圈转到另一个男人面前，点头示意。
转头看去，叶明媚正好也跳到了季华文手中。
季华文忧郁瞧我，叶明媚凶狠看我，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好笑。
“和我跳舞很开心？”
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我想挣脱却被更大力地握紧。
“叶章为，放开我。”
面前的男人不疾不徐，“好不容易才握住你的手，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
6
叶章为，叶家人。
曾经叶家和夏家没有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父亲还希望我能和这个男人结婚，这样就算是两大家族联姻，更是所向披靡。
可是被我拒绝了。
我看叶章为，当时年纪不大，一头长发盖住耳朵，五官有种邪气的俊朗，但是我怎么看都感觉这个人是一个小混混，是叶家为了强大推出来的工具人。
至于他在我面前的表现，怎么轻佻怎么来，丝毫不在意我的尊严和人格。
现在拉着我不放手，真是奇怪她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你有什么企图？莫非又想把墨汁泼在我身上，不好意思，这次我穿的是黑色裙子。”
叶章为仰头大笑，喉结一上一下，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瞬间扑鼻而来。
我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他好高。
“你能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人，毕竟我都长大了。”他满眼含春，笑意盈盈。
我才不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十五岁，还没定性呢。”
我可是经历了季华文骗局的夏宝珠，再也不是可以被人轻易欺骗的小孩子了。
“直说你想干什么。”
我推开面前的男人，“别靠这么近。”
他几乎都要贴在我身上了。
季华文的眼睛就要冒出火来，这我看的分明。
“我可以帮你摆脱那个男人，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自己也可以，不用帮忙。”
叶章为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懔下神色不语。他就是这么轻佻，轻佻到让人不舒服，“不怕。只怕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你尸骨无存。”
“我好怕怕啊。”他说完，抱紧了我，“别动，季华文又看过来了。”
我还在用力挣脱，恨不能踢死这个男人。
突然，他吻住我。
华尔兹音乐声停，我余光瞧见大家纷纷围住我们，大笑，鼓掌，起哄，祝福。
唯有季华文，捏紧了拳头，恨不得让眼中的怒火烧光这里的一切。
“我要趁大家都在，宣布一个好消息。”叶章为紧紧搂住我肩头，高声笑道，“今天，借着这个好日子，我宣布一个喜讯，我要和夏宝珠小姐订婚。”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异常，正要反驳，却看见父亲冲我摆摆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他上前，和叶章为握手，满脸喜色，“以后宝珠就交给你了，我很放心。”
人群神色各异，尤其叶明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而叶家老爷子，远远站在一边，仿佛演戏的不是他叶家人。
我更加疑惑。
7
“姐，快去看新闻。”
我接到妹妹的电话，立刻查了最新的财经报道。
这下季华文真的完了。
枫林泉湾的土地性质变更，上面不能建设任何商业项目，要做土地培育，因为地界中心有一片古树。
如果不能做商业用地，叶氏和广旭集团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这就是父亲前期不再介入的原因？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内幕消息，面对一块肥肉，就算父亲同意放手，夏氏集团那些股东也未必愿意。
我越想越明晰。
叶章为在按喇叭，催促我尽快出门。
从上次宴会结束之后，我询问父亲为什么没有反对叶章为的话，后来才知道他们二人达成了协议，因为叶家即将是叶章为的囊中之物，早先确定的联姻计划仍然可以进行。
不过父亲还是对我说，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愿意接纳叶章为。最起码，不要抗拒。
就这样，我们开始约会。
渐渐的，我发现叶章为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睿智，是幽默，是一颗善良的灵魂。
只是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我走出门，就瞧见季华文站在门边，旁边则是叶章为。
两人同时上前。
我已经分不清虚情还是假意，总觉得他们一个曾经骗我，一个正在骗我。
总之我就是交易的筹码，我才是工具人。
“让我静静。”说完，我从叶章为身边绕过去，他拉住我，没有回头。
“听我解释。”叶章为退去轻佻的语气，一本正经。
季华文也走到我身边，拉住我另一只手，“不要相信他。宝珠，回到我身边来，我们还有个十年之约。”
我挣脱开，跑走。就像无聊泡沫剧中的言情女主角，如果下雨的话，就更像了。
深夜买醉从来不是我的强项。
只能躲到妹妹家。
8
“或许你一开始就是对的，早早找个平凡的男人结婚，经营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我看着妹妹清秀的脸，突然有些羡慕。
妹妹看着对面房间中门缝中透出来的光，满脸幸福，“妈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你还记得吗？我永远都不能接受因为商业竞争就要不择手段，所以才离开的。”
妈妈，我心中默念。“可是你走了，爸爸能依靠的人并不多。”
父亲久居高位，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把他拉下马，吞并夏氏。
我走了，父亲连支撑都没有了，他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
妹妹语气中带着鄙视，“他连你都算计，你还替他着想，真是他的乖女儿。”
我点点头，“爸爸带着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没有经历过爸爸白手起家的阶段，不知道爸爸为此付出了多少。”
妹妹陷入沉思，“包括妈妈的命吗？”
我无法回答。
扪心自问，如果要我牺牲爱人，成就事业我是否愿意？
电话响起，叶章为的。我挂断。
短信来。
【你这么聪明，一定想明白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交易。但请相信我，这其中并不包括你。我真的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十五岁的男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我能做的就是吓唬你，扯你的头发，掀你的裙子，我以为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有多在乎。】
【可你并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一个私生子要在叶家那样有名望的家族中生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我可以选择和其他人合作，可我从没有将这些人放在思量的范围内，因为我爱你，一直爱你。所以我想你父亲，我想让你看见我。】
【本来不想吓到你，但你出现在宴会厅的那一刻，我目光所及只能是你。我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我不想故作大方的追求你，我就是要小气的占有你，我想要你的身，你的心，我只想要你。】
【求你，让我知道你平安？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寝食难安。】
这样张篇大论，让我五味杂陈。
妹妹瞧着我出神，抢过手机看完了，对我说，“姐，给他个机会。一旦苗头不对，踹开他。”
我拿起手机塞进包包里，冲下楼。
冲出楼栋，就瞧见叶章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长长的，长到我的脚边，仿佛此刻我们已经相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叶章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缓慢而深情，“我有人脉。”
抬头看去，才见妹妹从窗户伸出头来，比了一个爱心。
他紧紧抱住我，或者这就是爱情。
9
婚礼当天，比宴会那天还要繁华。
不止南市，全国的商业巨头都聚在一起，庆祝夏叶两家联姻。
“还是你小子有手段，我家那丫头居然真的嫁给你了。”
“哈哈，伯父，不，爸爸，我早说过，这局我赢定了。”
新的商业帝国随着这场婚姻已经拉开帷幕。
商业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