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英语写作时,我最喜欢拿来刁难/折磨我的学生的一个练习就是:随便指着眼前的任何一种物件,要学生用至少三个句子把该物件的细节特征表述出来。看到他们抓耳挠腮如坐针毡如便秘患者憋红着脸半天挤不出一个句子,我心中有着一种病态的幸灾乐祸(变态!你和他们心里都在骂)。
因为,我对中国学生(无论土生或移民)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他们细节描写的能力。很奇怪,我对中国学生写慷慨激昂的论说文的本事从来没有怀疑过,可对他们细节描写的能力却从未放心(偶有一两个例外)。
因此,我自己对细节描写的句子异常敏感并特别留意。比如我刚刚就碰到好几句形容下雨的句子,其用词非常有特点:
1. Curtains of rain curled in the wind.
用curtain(窗帘)来形容雨势,非常琼瑶(联想到一帘幽梦);用curled(卷曲)来暗示风势,非常李清照(联想到“昨夜风狂雨骤”)。
2. Raindrops thick as grapes plinked against the concrete.
雨点大如葡萄,夸张得恰到好处。用象声动词plink,便带出雨打芭蕉的音效。
3. The rain blinded me when I looked up.
即使你是“莫畏浮云遮望眼”,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雨箭,在动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足以刺瞎你的双眼,问你畏否?
4. The rain bounced up, forming a mirage white floor on the court about four inches above the concrete that was kind of mesmerizing.
该得有多大的雨,才能喷溅起一层如海市蜃楼幻影般的白色面板?笔者观察力之细微略见一斑!
我希望我的学生,不是天天奔波在形形色色的演讲比赛中刻板机械地背诵着套路式的辩论,而是能写出像上述这种动人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