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和经历让婆婆变得很是理智,有时理智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诚如我女儿幼年生病她的不管不问,诚如孩子叔叔生病住院她也是坚持种完地才露面,我的道行总是太浅,无法和她比拟,那天她第一次动容的告诉我“小六走了,她几天心里都不舒服。”
我一下子蒙了,好像听见了也好像没有听见,问她那个“小六”?希望婆婆给我否定的答案。婆婆很肯定的说是我们南边的隔墙邻居,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是现实。怎么可能?他是那样的年轻!他又是那样的善良!他总会端着碗跑我们家吃饭的,每天叫公公婆婆的名字,他好像是我们家的编外人员,大伙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习惯了他即便冬天也穿的很薄,因为他很小没有了母亲,是姐姐把他带大的,公婆对他也格外疼爱,也因为他和孩子二姑同岁,虽然他的辈分比较高,毕竟他比我们小很多,我从来没有叫过他尊称,也随公婆叫他“小六”。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大号,也许村里很多人都只知道他是“小六”。
我刚结婚的时候他父亲还健在,他还有个后娘,他的姐姐我没我见过,哥嫂好像见过一两次,只是印象不深,毕竟他们家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来他父亲也死了,后娘也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到了县城电业局上班,他们家也剩他一个人。
后来他要结婚了,可喜坏了我婆婆,甚至觉得比我们结婚她都开心,新媳妇来了,知书达礼,很快和我成了好朋友,按礼说他们是我们的长辈,可是太年轻了,我索性就叫他们的名字,婆婆很是欣赏这个媳妇,说她贤惠能干,多次在我面前夸奖她。
两个小朋友摸索着过日子,家里没有长辈,彼此关爱,养育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小六”忙时去单位上班,闲暇在家里也是大包大揽,不让媳妇受任何委屈,什么都干,农活家务都抢着做,看到他如此热爱生活,时常让我们感慨,尤其是婆婆,对他赞不绝口,毕竟和他同龄的很多家庭完整的孩子,都不如他能干。有的甚至至今都没有娶上媳妇。
前两年他们又在县城买了新房子,婆婆甭提多高兴了,比我们买房子都兴奋,本来她不是爱唠叨的人,可是我每次回家都像孩子一样炫耀“小六”如何如何,那种开心,一看就是出于内心的。
我能理解婆婆,虽然儿女众多,可是长大后全不在家里,也许这个小邻居,比我们看她们都多,抬脚就到,我们偶尔回家,也总能看到他端着碗到我们家吃,就是春节,也不例外,当他能好饺子馅,当他和好饺子面,当他有一点空,他总爱跑到我们家和公婆聊天,他们开心的样子,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好像是外人。
我在老家的时候,和他媳妇也很要好,学校需要老师的时候,我给校长推荐了她,自此我们一起上下班,虽然我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年了,她至今还在学校教书育人。在我们全家人的心中,她们不仅仅是邻居,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婆婆,看到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们都会眉开眼笑。
一切本应该向着更美好出发,怎么知道老天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它怎忍心把他唤走,留下年纪轻轻的媳妇,还有三个孩子?!也许好人哪里都稀缺,可是怎么样也该把他放过,幼年丧母,没结婚就没有父亲,孩子们如此小,怎么总让他们承受这样的打击?!
老天爷!如果您真的存在!真是觉得您如此做不应该!您不该让孩子们如此小失去父亲,也不让她们母亲如此早失去依赖,前面的路让她们如何去走?!我讨厌您这样制造意外!期待留下的人可以慢慢走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