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在很久以后发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巨大的,即使是在有些恋爱中,仍然存在着巨大的距离。真正亲密的时分,她回想起来还是只觉得和九月可以真正地称得上“我们”。因为在那一刻下雪的时分,两个人都为了当下的那一刻着迷,而不是像很多恋人之间,即使一方着迷的当下,另一方也仅仅只是假装着迷或者心不在焉。因为在每次九月对着思宇的提议说:“好”的时候,心里是真的觉得好,她们从没多想未来的复杂性,一切的决定是那么的契合和自然。而不似现在的很多夫妇,当一方答应的时候并不是真的愿意,而是勉强和敷衍。再加上每次哼起歌,两个人都会一起不由自主地哼着唱,连喜欢的歌都一样。这样的爱是自然地发生地,并不是刻意的追求,有预谋的爱,有预谋的爱就不美丽了,太用力的爱也不美丽。真正美丽的是自然而然的亲密,无法割舍的依赖,却不用那么用力。这爱不是费尽找寻来的,而是就这么出现了。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每次思宇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只会觉得在经过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和九月之间才能够得上”我们“这歌称号。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称号。
”后来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有机会可以能够站在你面前再为你弹一首歌,能不能挽回些什么。“思宇写下过这样的文字。
“你想不想听我给你唱歌,我带你去排练室。”那是一个周六,疯癫班上课前夕,思宇坐在九月的课桌对面,认真地对她说。
九月抬起了正在写作业的目光“你少来,赶紧去上课吧。”
“可我就想今天去,今天不上课了。”
“不行,你得去上课”
“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我打鼓?也没听过我唱歌,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想是想的。。要么我们换个时间,关键是,你一个鼓手,怎么唱歌啊。”
“今天刚好我乐队朋友们在那边排练,我可以唱歌啊,再说了谁说鼓手不能唱歌。你知道我为什么学架子鼓吗,我老师跟我说要先学鼓,因为鼓是一个乐队的灵魂,控制节奏的,然后再学吉他,然后再是钢琴。。我可是我们乐队的灵魂诶!”
九月笑着看着思宇滔滔不绝地讲话,仍然不说话。思宇便从对面换了个座位,坐在九月旁边,拉着她的胳膊“去嘛,去嘛”
“好吧,那走吧,小灵魂”九月被拉得不得不一起站了起来,也答应了思宇。她高挑的个头瞬间变得矮小了一些温和地笑着俯下半个身子搂住了思宇的肩膀。
教室的乐器有很多种,乐队来来回回唱了好多首歌,思宇一会儿是吉他手一会儿跑去敲敲架子鼓。
九月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闹闹得那么投入,思宇敲鼓的样子好酷啊,九月心想,她得短发被鼓点震地更飘扬了,阳光的小脸现在挂上了投入的表情,九月甚至盯着思宇脸上的汗滴出了神。
几曲终了,整个屋子还剩下两个人,她们坐着聊刚刚听过的歌,然后思宇突然跳起来,拎起自己的吉他,跑到台子上,朝着下面还是显得那么安静的九月喊”“给你唱首最近特别特别喜欢的吧,这是我送给你的歌”
说着她唱了起来,空气也随着安静起来,她变的和九月一样安静地唱了起来。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
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
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
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
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
因为我
真心
对你”
她唱的时候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九月腼腆的笑意温和地充斥着这间美丽的教室。
多少年以后的思宇,再次想到自己唱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
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的那个晚上,她和九月都为那一刻深深地着迷,也为彼此一起着了迷。
在经历了那么那么多之后,因为那个夜晚,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治愈。
因为仍有用不完的温柔保留着,从那一刻,其实早已延伸着到永远。
所有的爱大抵都是如此吧。虽然变幻着形状,经历着可怕的痛苦梦魇,然而只要想起那一刻,就可以抹平心里的怨与恨,涂上熟悉的温柔。才明白真正爱过的爱,什么样的伤害都称不上是伤害。比之人世间那些虚伪的、淡漠的情感泡沫,比之那些谎言遍布的的伤害,真诚的爱带来的伤害虽然融入骨髓,但都不算什么,就连伤害都是那么的美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