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宝鸡的春天极其短暂。往往温暖几日，必然会来一场倒春寒，既而响晴，炽烈的阳光便有了夏的气息。
今年立春早，暖气将停未停，早晚微凉，中午的温度已然突破20度，阳光明媚的晃眼。母亲说“二八月，乱穿衣”，这正月还没过完，已经开启了乱穿衣模式。早晨，穿了薄呢子短外套，担心冷，带了件小棉袄，压根没用上。
中午，赵兄邀我们去吃搅团，驱车直奔清庵堡村。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因为修路，尘土飞扬，开得磕磕绊绊，爬上半山坡，抵达目的地，几个美女都被我摇晕了。
面皮，锅盔，辣子，小菜，搅团，美味可口。大家以苦荞茶代酒，相谈甚欢。
饭后，抬眼，坡顶的一树树“白云”吸引了我们，于是决定绕道八鱼塬返回，顺道赏春。
沿途，瀑布般的迎春花，从土崖倾泻而下，墨绿的水流迸溅出一片金色的水花，煞是好看。赵兄即兴赋诗一首，很是应景:
崖畔沟垄天然生，抽枝吐芽自长成。
东风让我先来报，赚得芳名叫迎春。
时间关系，匆忙别过，奔向梨园。主人设了栅栏，木门紧闭。赏花心切，发现一处可以攀爬，冒着被被枣刺勾破裤袜的尴尬，我们相继爬了进去。
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梨园了。几十株梨花怒放着，蜂围蝶阵，嘤嘤成舞。开得那样恣肆，宛如青春张扬的素颜，绽在阳光下。细腻的淡白，透着隐隐的粉绿，清雅芬芳。狂喜漫卷，徜徉花海。
久困于钢筋水泥的囚笼，被规划在绿篱间拘谨腼腆的花树，断然不会带给心灵如此欢畅的快感。这土坡上自由呼吸，任意婀娜，随性潋滟的花儿，娇而不媚，雅却不俗，在难得的深蓝天空下，芬芳了心情。
世人总喜欢以雪白来形容梨花，我颇不以为然。大约开败零落时，会褪尽姿色，冰冷成雪的苍白。眼前这树树梨花，玉一般温润，白中透青，脉脉含情，让人想起少女吹弹可破的冰肌玉肤，想起温泉水滑洗凝脂，想起盛满琼浆的玉觞。
妮儿动手折了几枝，止之已晚。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我固执地认为，枝头才是她傲然玉立的家园。
一点四十要上班，匆忙离去。遥见水库边垂柳的绿丝绦在和风中摇曳，道旁土崖上几株水桃花支棱起一簇嫣然，忍不住停车以迅雷之势拍下，扬尘而去。
那枝头的繁华，印在心上。始知春意从未短缺，只是被囿于室内的我们辜负罢了。人生，不亦如此？
田玲写于2018年3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