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校周边,校外最不缺的是网吧和旅馆,最多的四个字儿就是夫妻用品。她没吃饭,我俩去烧烤摊喝了会啤酒,我又来了几个腰子,她说你是不是有心里阴影啊,吃这么多这玩意儿,我说这叫惜命,没听过啊,女人是地男人是牛,地越耕越肥,牛越使越瘦。我俩之间的对话都是这么简单又色情,估计有个警察录下来的话,十句就够我判两年的,杨部长说话也是这种色迷迷的气息,我就知道,这年月上个网还用通宵吗,那就跟光屁股上街还说自己内向一个逻辑。
八点多的时候,我们结了账,开始去我们学校的日租区,这个地方原来就是一个村子,有了我们这个学校之后,村民做起了买卖,家家都是三层的楼房,隔离开成为一个个单间儿,30元一晚,方便快捷,满足我们这些迫切想研究生的本科生。上一次两个人喝多了,不知道怎么进去的,这次很清醒,我们走进一个旅店,名字叫做爱来爱去,我想老板一定是个惆怅的少妇,推门进去就是吧台,收钱的是一个小男孩,大概父母做事儿忙不过来暂时让他看店,小朋友正在穿越火线,头也没抬的问我们有身份证吗,我说没有,他说没有就算了,住一宿还是玩会儿就走,我说小家伙你见过进旅店玩的吗,小男孩鼻子哼了一声,说三十块钱,二十块钱押金,一共五十,我顾不上找钱,你挑个钥匙就上去吧,屋里有热水器,晚上别闹腾太晚,我们这有考研的长期住,你别影响人家休息。
我们上楼的一路上,会路过很多包间儿,这十几米的走廊让我从亚非拉美各个大洲转了一圈,让我想起了我D盘里的那些国际友人。
杨部长身材不高,但是很匀称,皮肤白嫩,像是化妆品的瓶子,远远地总像是反射着什么光泽,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电视机,我打开电视机,漫不经心的换着台,杨部长看我坐在床边,屋里没有椅子,她就背靠着墙看着我,我说什么感想,她偷偷的压低声音,说隔壁这爷们儿真有劲儿,这墙都直哆嗦,我伸手上去一摸,果然铿然有力。我实在难以想象,竟然有人选择租这种房子,而且还是为了考研。
赶上今晚周五,不一会人就多了起来,隔壁的气氛实在太好,我和杨部长实在不好意思再这么不合群儿,等我们做了两次,一起趴在床沿上抽烟的时候,隔壁依然在继续着,我心想哥们这时间够长的啊,一回赶上我两回了,你丫是哈药六厂的吧.杨部长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搂着我的肩膀,像个哥们似的,没事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在我心里是奥运冠军,我说你可别乱用词儿,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王飞,因为他叫博尔特。
我问杨部长,你会和你现在的对象结婚么?
她吐出一口烟,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我把手垫在他头底下,也转过去,她说够呛,我问那你们为什么还坚持着?杨部长叹口气,你还小,你们男人可以等,我们女人就这点时光可以糟蹋,我们都还没毕业,他家里条件不好,本来打算一起找个地方做个上班族,可是你看,小地方的机会少,大地方的房价高,真相找个两个人一起厮守的地方,很难呵呵。
我问那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只是一场为了随时分手而准备的恋爱么,杨部长说要不然呢?我只能安慰自己,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吧,至少在遇到你之前,我只和他上过床,即便现在和你上床了,我的心里依然只有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嫁给她,贫贱夫妻百事哀,听过么?
我点点头,我说你真冷静,冷静的让我觉得女人可怕。
她惨淡的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都不如个好婊子?我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想起了金豆。
杨部长转过身搂着我,把头埋进我的胸口,低低的说,我特别想他,可是我们连电话费都交不起,连一个月见面的车费都是负担,即使见面上床,我们开房都要一起凑钱,我爱他,可是爱的真的很辛苦。一想到我们的未来,奋斗个十年二十年,不过是个负债累累的蜗牛,我何不现在选一个有钱人家嫁了,我不嫁给他,那叫绝情,等嫁给他再因为物质离开,那叫破鞋了就。我用手搂紧她的身体,似乎听到她懦弱的哭泣,我能说什么,说这个女人现实么,说这个女人虚荣么,说那个男人没用么,说我自己滥情么?
鲁迅都说过,只有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也许这个女人对生活的质量要求太高了,可是在这个世界,谁还愿意,谁还能够,活的纯粹。即便他们结婚了,我想杨部长所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现在大学生的工资还不如农民工的三分之一,两个年薪十万又怎么样,还不是穿着满是虱子的裘皮大衣。什么叫物欲横流,就是那容不得你选择,你就已经被这漩涡卷进去了。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真是一个爱不起,死不起,伤不起的世界。
孙科长说的话,一度让我相信,我还是有青春的,有信仰的,我似乎觉得我不是对任何事都那么极端,我甚至觉得充满了热情,热情到蹲在马路边等老奶奶过马路的境界,我甚至想过,留在杨部长的组织里,培养一下自己的责任感,有一点服务意识,摒弃我这龌龊和欲望的生活,我想今晚杨部长约我的目的肯定比玄奘去西天要复杂一点,可是她无意的闲聊,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执着。
谁会在乎你那么多,金钱和权利,才是这个空间最大的黑洞。没有人可以逃脱。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善于奔跑的孩子,起码我能生下来就证明老子至少赢过一次,可是当我落地看着这四周,每个人都是没有脚的鸟儿,没有人能选择在死亡之前停步,我们不知所以,埋头的向前,头也不回的奔向死亡。这就是这快节奏的世界,这就是这残酷的规则。其实在人类的食物链中,一直只有我们自己。
我和杨部长在这种莫名的恐慌症,沉沉睡去,虽然我试图一直抱紧她,可是彼此依然感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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