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号下午6点10分,我收到了研究生拟录取通知。
当时我在电梯里,抱着手机哆哆嗦嗦地搜网址,打字都打不利索。同伴在微信里告诉我在哪查、如何查,我从她又惊又喜的语气中知晓了她的喜讯,但我没查着,还端着一口气不敢喘出来,更不敢吱声。
直到我看见自己的结果,截图发给她,字是打不出了,只能按着语音键颤抖地问:“是这个吗,是这个吗。”我心里想着,电梯里好几个人,我不能喧哗,也不要做出什么激动举动。结果我却弓着身子,抖着嗓子一遍一遍问她:“是这个吧,是这个吧。”声音忽大忽小,人们的眼睛看过来,我也忘记了窘。
出了电梯,在走廊蹦跶了两下,打开房门进了屋,我哇的一声哭了。泪水蒙住了眼,我难以自持,对着镜子哭哭笑笑,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喊了一嗓子,那声音现在想来粗野得很,可若不那样嚎,几个月来沉在心里的压抑和焦灼似乎无处消散。
回想这近一年的拉锯战,最开心的是下决心考研那刻的痛快劲,随后便是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痛苦。时隔三年又二战,之间的三年参与了工作,这次跨了半个专业重来,每一步都如同是讨来的,越往后走越觉得像一场赌博。
我始终感觉自己不似从前做学生的时候有学习的劲头,现如今走走停停,心里拼了命地打气,身体却迟迟难以动作。同伴也感觉如此,我们聊天时除了分享资料,做得最多的,就是先自我否定再互相鼓励,顺便畅想未来。可幻想的美好如映在天边的霞光,禁不住乌云的遮挡,但凡与现实沾了边的话都能把我们从天边拽回地上,然后无比冷酷地,给我俩甩进泥里去。于是我俩常常灰溜溜的,把“尽人事、听天命”挂在嘴边,却又总是觉得做不够“尽人事”。
自己成了自己的敌人,每天都要拎出来骂上几遍,不争气。同伴说她总觉得假,初试时一笔一划像把命运写在纸上,是真真的,复试就开始恍惚,到出了结果,怎么都有些难以置信,我又何尝不是。直到昨天去做入学体检,抽血的针管子戳进手臂里,才感觉到了几分真实。
三年前我想要画圆,圆走到一半开始骤缩,如今终于圈了回去。许久不敢看的电视剧也敢打开了,不敢翻开的小说也能读上几页,年前开了个头的故事虽然忘的七七八八,得回忆着往下续写,可抵不过心里乐意。
虽然晚了几年,但从前以为萎了的,竟都开始慢慢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