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降,一个人饭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街道两侧是些许各式小贩,摆售着自己的货物。
“老板,核桃怎么卖?”我随口问着眼前刚刚去了青皮的核桃,核桃壳上还留存着些许皮渣。
“十块一斤”女老板顺口答着,手里还拿着去皮的刀子和半个没有去干净的核桃,手法很快,但面容也略显疲惫。
“那给我称一斤吧。”看着这般面庞,似曾相识,原本只是随口问价的我如何也迈步动脚下的步子,仿佛就这样走了后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女老板顺手放下手中的核桃和小刀,抽出一个挂在车边上的塑料袋,满手装起面前已经剥好的似小山般高的核桃。只是在那一刹那,吸引我注意的是一双黝黑的手,一双看不出年龄却着实粗糙的手,那般质朴却震撼着我的内心。
回家的路上,手里拎着刚买来的核桃,而我的心思却依旧在那双手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面容的时候心里突然涌出那般熟悉的感觉,原来我真的见过那个面容,还有那双黝黑、粗糙的手,记忆也随之回到了那些年离家上学的日子。
“下午上学走到时候把这个带着吧。”清早天才蒙蒙亮,妈妈一手捧着一个塑料制成的罐子,一手推着睡眼蒙星的我站在床边,里面满满的装着些什么东西。
“嗯,这都什么东西啊?别太沉了,不然回学校路上不好带。”还没睡醒的我知道母亲又得上山干活了,出门前总要唠叨一番,叮嘱“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了。
“你带着学校每天晚上吃两勺,别浪费了。去学校的路上注意安全,钱不够了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你爸托人稍给你。”母亲一如既往的如此唠叨着。
“知道了,给我吧,待会我装包里。”为了让母亲快些结束唠叨,我只能坐起身来,赶快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说不准还能在睡个回头觉。只是当我接东西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双从未见过的手。是的,那就是母亲的手,黝黑并且粗糙,从来没有注意过小时候温润光滑的手从何时开始满是沧桑和岁月,记得儿时的我在夏日里被蚊子叮的满身子的包时,只有在母亲那双舒服的手抓痒下才能入睡,那时尽管年幼,却刻下了太深的印象。
流水年华,匆匆岁月,我上了大学,开始工作,父母也因为退耕还林没了土地,做起了小本买卖,生活的日子渐渐开始好了起来。每次回家总会先问问母亲家里有什么需要的没有,而母亲也总说什么都不缺,我们像商客一般一问一答着,总以为这是孝顺,却从没想象过父母真的需要的是什么。母亲那年的罐子装着的是核桃、芝麻、花生一些五谷碾成的东西,也不知她从哪里听到说少年人的白发是缺营养,用那些东西可以补回营养和黑发,于是那段日子的夜里,她经常剥核桃皮,然后亲手用碗一点点的把所有东西碾碎,为此手上划了太多伤痕,核桃皮染黑的颜色以及碾粒时磨下的粗糙...
有些爱,太深沉,没说出口,却诉说着岁月和痕迹,身为人子的我,总觉着问候就是关心,以为礼物就是孝敬,却忘记了孝顺的本质不再形式而在真心。他们真正希望的可能并不是什么东西,而仅仅是——常回家看看。
爱,请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