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患了躁郁症之后,最近竟然平和了不少。或许是给了自己情绪的波动(我不知道把自己抑郁到想自杀和兴奋到彻夜难眠的不定向心理突变轻轻的说成情绪波动是否合适)一种归因,而这种归因恰恰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对自身了解、掌握与控制的需求。
所以就连上到文义的课看到人生、思想、诠释、生命的种种多样,我现在收拾起来这些,就单是信息,也少了很多彷徨和吹弹可破的烦躁;就单是觉得纷繁世界里留了我的一片黑白,在平和中也不过是绕指柔。甚至平和与欢躁时看来,我的从来都不是黑白。哦对,我把我兴奋到彻夜难眠的状态起了个名字叫“欢躁”,哈哈。
神经性药物是个好东西。希望我的平和能久一点。
来到这人间也快20年了,也算是有了一些经历和见识,或许和我最近看的文学作品有关,我越发喜欢调动我所有的感官感悟我目前的周遭,再把这种如晨光般熹微可爱的感悟放到更大的空间里去体会自己的微茫,再把这种空间的恢弘放到时间的广袤里去相形见绌,哪怕只是我到目前的人生20年,去体会时间的苍茫,就越发冷颤,愚蠢的人类啊,再如何挣扎,都不过是坐井观天,只不过现在的人们涨了点能耐,会上天,那他们也不过是换成了坐到电梯井里观天,井里的人们偶尔能有机会乘电梯到井口去看看,但更多是又彷徨的躲回井里,精致的耕作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就比如我现在,在写着一篇我主观上模糊写作目的的文章,就在敲下“模糊写作目的”这六个字的时刻,我脑袋里闪过“我讨厌连写作这种事情都抱有强烈的目的,我写就是因为我想写”,我耳朵里塞着苹果略有听诊器效应的的耳机流淌出德彪西的《月光》,听见我的右后方搬动椅子的声音和一只不识时务的蚊子翅膀拍打出狡黠的声响掠过老子的身旁,我的指尖笨拙的跳动在键盘上,体会着上一次触碰还残留下微微的体温与粘滞在键帽上的某种混合物带给我指间温润的触感,刚集中了注意在敲击键盘时的声音上附近某桌就传来了响亮的屁声...
臭屁不响,响屁不臭。
于是我继续放心大胆的呼吸了。
我能感受到随着我胸廓的收缩,杂七杂八的气体从我的鼻腔被感悟、流过,这些气体的交换就和其他的人构成了有意无意的交流,当然更多是无意的,没有两个陌生人会刻意去呼吸对方鼻孔里流出的气体。那就比如在更大概率上我会吸入坐在我对面这个汉子呼出的气体,如果我嗅觉足够敏锐,或许我能闻出他晚上吃的什么,或许可以追溯一下他的饮食偏好,从他的饮食偏好限定他家乡的范围,他在他的家乡有如何的成长经历,当然,这可能带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本身落地也是有难度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去构建每个我眼里或者我其他官能感悟到的人,就在刚才,那个汉子打了个哈欠,没有掩嘴,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提拉米苏味,还有酒的味道,是他单独喝的酒还是提拉米苏里本来就带酒?哦,酒心的提拉米苏可是十分正宗的了,一般来讲是需要耗费一些努力(和钱)才能吃到的。那这个提拉米苏、淡淡的酒味与他的哈欠,以及我瞄了他一眼见他应该是有精心打扮过,袖口还有万宝龙明星系列的蜂窝纹袖扣,从这些信息点,他只坐在了我面前不及五分钟,这五分钟内他传递给我的这些信息能给这个人带来如何的构建和解读呢?不仅是他一个人,图书馆里我的感官能够感悟到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会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或多或少的构建、诠释与解读,无谓正确与否,这些是我的官能赋予我自然的判断。
就是这样,这种细微于生活的感悟,真的是“感”悟,简单的信息反馈给自作聪明的脑袋,分泌出某种奇奇怪怪的化合物让我对我遇到的产生某种预判,我将带着这样的预判去处理将来可能与ta发生的关系。或许我们每天都在做着这样的预判,就是这种基于我们感悟到的信息并贯穿着我们认知历史的判断们塑造了我们能拥有如何的视野。这是我的小视野,是我天然的在井里的视野所及,但又因为是电梯井,或许我的视野随着电梯梯级的上升略有昭彰,但也依旧受限于某些因由而备受局限。我能做的,不过是让我的电梯卡能带我通往更高的楼层,让我的视野尽可能的昭展。
所以我愿意去抓住我情绪总体走势积极的时候去见识更多的人,走更多的地方,经历更多的事,就算会让我难过的也不怕,按医嘱吃药就好了。再一次感谢医生和神经性药物。
我的小视野,个人感觉是比很多人精细、敏感很多的,加上我一如既往的分裂,情绪上的分裂,思维上的分裂...我会在大量的信息获取的情况下同时做出看似截然相反的判断。就比如前几天被某人表白,看见微信上的“李欣阳我爱你”,我第一反应,同时哦,同时是:
“哇,好感动😭”
“天啊我这种辣鸡孩竟然还有人喜欢”
“才认识多久就和我说‘爱’这个着有分量的字眼”
“这种话竟然只在微信上说→_→”
“我竟然又又又是被表白的?!”
“我拒绝他了他应该会比较难过吧,有多难过呢?像我路过海底捞却没钱那样难过?”
冷静下来,理清思绪,我都惊讶我竟然同时蹦出了六种对同一事物的见解与看法...还是内外两种不同的视角_(:3」∠❀)_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在去接触不同行业、不同层级、不同性别(虽然我不太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不同年龄的人时我本身获取到的信息就已经很多了,而我自己对于这些信息的判断、筛选与解读就有更多的方案,所以在面对这些纷繁与多样的时候,其自身的纷繁与我诠释解读的更加纷繁带给我的震撼都是彻底的、刷新似的。我很少有“推倒似的震撼”,因为这种震撼本身就是一种更新,每次更新都是彼此因着的,很少具备排他性,如果太多的排他性存在,那也就不会有更新,就更不会有震撼。被多去震撼几次真的很爽,因为你的脑袋里装的一直都是活水,你的想法是新鲜的,整个人也是清新的,当然,还是要把补丁打得明确一点,受“新”并不意味着要排“旧”,很多时候“新”也会成为“旧”,而“旧”恰是构成你这个人,文化意义上的人的基石。我接触上层社会的人们,学习正宗西餐礼仪,讲究着装规范,感悟他们因为钱太多又无所事事的烦恼...我接触在人民公园的低阶层边缘群体,与他们上下打量我的目光交汇,听他们讲述为了选择真我而做出的牺牲,看他们脸上清浅的皱纹写下疲惫却依旧要来让真我呼吸新鲜空气...我接触走遍全球各地的世界公民,看他们眼神里的自信,听他们话语间对于一个“归属”的渴盼,辩他们对于国际政治的看法,悟他们在多语言切换时言语风格甚至背后思维方式的转换...所有的这些,其实想一想,我的小视野里也很轻易的就能够跳脱到这样的“相对宏观叙事”,而这样的两者看起来是对立的两个方面,实则我懒得也难以划出界限。
现在回味过来,当我浸泡在信息的海洋里(不是互联网爆炸飞来的渣滓一样的信息),每一条信息都像是一小段编程语言里的字节,但让视线模糊开去,模糊的视野就好像带我乘着电梯升天出了井口,看到了所有事业所有信息所有字节的公约数,公约数是个个体,但也是全部,是一整片天。
或许我的比喻并不优美和恰当,反正,领会精神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