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过第二个转角

很懒,只有真的情绪低落的时候,才会想要写点儿啥。

最近把闲置了一年的自行车卖给了意大利妹子A。妹子A对其爱不释手(人家是体育系游泳队的,身材自行脑补),刚好免去了我拍照、在论坛上挂广告、与买家交涉等等一系列麻烦,双赢。妹子A说自己赚了个大便宜——虽然它已经是三手的了,但前轮三挡后轮七档的配置,完爆她之前那辆刷漆都遮不住锈的女士坤车,于是她坚持要按我一年半之前买来时的价格付给我。我不好意地拿了钱,顺手抽出5欧请她喝了杯咖啡。

“其实是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所以我真是不好意思问你要原价。” 我有点哭笑不得地跟她解释。

“为什么?!这车这么好,你确定你不需要了么?” 妹子A一再向我确认,怕是我为了帮她才故意卖给她的。

“我都一直坐公交啊,尤其冬天,车里可暖和。你懂的,我就是懒嘛~”

“我最讨厌等车了,特别容易迟到。” 妹子A一脸嫌弃。

“我习惯提早很多出门,所以错过一趟的话,等下一趟就好了。我大概浪费了很多生命在等公交上吧…”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坐稍远的公交,每周五放了学,从中国气象局门口坐816路往五道口奶奶家去,中间还要在北大东门换乘一次307/731。那时候宇宙中心还不是宇宙中心,也没有什么枣糕王、味多美,苏轼酒楼的牌子一直没换,不过要显得略新一些,而我还是个日益发胖的臭丫头。至今记得自己曾在日记里写道:“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静静地观察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脑子里会不由自主编出各种有趣的故事安在他们身上,而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享。” 嗯……果然从小就是这么腹黑。

相比骑车,坐公交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听歌儿,当然也不乏有喜欢骑车听歌的不要命娃子。耳机里放着悲伤的歌儿,窗外就刚好阴云密布,雨水或密或疏地敲打着窗子,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将停留在窗上的水珠映出红黄交替的迷幻色彩;如果是首慵懒轻快的歌儿,那一定是在炎炎夏日里碰巧赶上了空调车,保准让人忘记帝都的暴晒是何等发指,于是窗外明晃晃的街道又显得没那么让人烦躁了。

在埃村这一年半,公交车没少坐,但毕竟城小路弯,开不了多一会儿就下车了。不过最近连着乘了几次远途火车,终于找回了点儿当年的奇妙感。或许,也是因为在这个努力克制内心慌张的本命年初,可以掏空大脑再天马行空的机会弥足珍贵吧。但毕竟已经不是当年10岁的臭丫头了,可以不管不顾,可以恣意地笑,放肆地哭。小时候的哭都是哭给大人看的,涕泗横流,演技一百分;长大一些之后,总是为了发泄而大哭,越哭越委屈,像是要把情绪膨胀到极致,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自己的悲伤;现在的哭,常常是刚挤出两滴嗒眼泪,就立刻被自己的矫情搞无语了……怕是回不去当年了。

耳机里单曲循环的定制版《天后》,已经不是当初周董的《安静》了,窗外一片接一片静谧的农田远山,也全然没有帝都的那份喧闹,反而让那些猛然重现在脑海里的,略显真实又无比遥远的感受,似幻似真起来。此时此刻,大概想不有“杀猪刀”的感觉都难吧。默默开始回想,闯入这片宁静又疯狂的土地时,“放弃”的想法曾经何其强烈,它又是何时消失的;是怎样翻滚着把时间拉长到了一年半,拉长到了第二个本命年,拉长到可以从痛苦的正数日变为焦急的倒计时。周四面试的时候,面试官最后笑着说我是个挺有趣的人。虽然感觉录取无望,但他这话着实让我有种被认可的感觉。“做个有趣的人,做个有故事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很多过去的执念都渐渐淡出了生活,让艰巨的挑战们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让漫长的等待里多了一分淡然,多了三分幸福感。先前看到一篇文章说 ,“动力” 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因为我们当下并没有得到什么,全是凭借着对未来的期待,提前支付着自己的能量。听起来有点儿白痴,但其中的滋味儿谁享受了谁知道。

听说,拐过了第二个转角,第三个会来的特别快。期待这样边欣赏风景边腹黑的小日子,能久久地粗线在我们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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