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小吃品种琳琅满目,各种食材层出不穷,只有你吃不全的,没有经营者做不到的。如今的人们太有口福了。
今天我想说的是一种小吃,我想它不属于哪个地区的小吃,最起码在大半个地球村都有这种小吃,在东北,人们管它叫“水豆腐”。
“水豆腐”的制做工艺并不复杂,吃起来鲜嫩可口,老少皆宜。 我要说的是,我第一次吃到“水豆腐”时的感受。
上个世纪的70年代,我17岁,回乡参加生产队劳动的第一年。
春天里,热火朝天的改土造田,拨种育苗,我加入了青年突击队,做为一名突击队队员,风里来雨里去,那是在正常不过了,在那火红的年代,在那战天斗地的时光里,不知不觉进入了秋收时节。
泛黄色的金秋,在不知不觉中来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线麻的丰收,大母指粗的麻杆,高的有两米五左右,成捆捆起来,泡在麻泡子里。我是第一次参加生产队这样的劳动,突击队员要下到齐腰深的泡子里,把一捆捆的线麻平放到泡子底,水有浮力,线麻漂浮在水面上,需要人踩在上面,一层一层垛起来,再用大爬犁压在上面,直到都能泡在水下为止。
因为裤子都已经湿了,只好回家换一下,突击队员要在别人休息时,准备自己的装备,突击队有自己的实验田,春耕、夏管、秋收,都要单独计算产量。实验田的日常管理不能占用生产队时间,只能在早晚时间收割。
其次收获的是黄烟,生产队唯一的经济作物。说起种黄烟,那是个纯技术活,首先是烟籽的收集,“烟把头”要在黄烟长到需要掐尖时,选出长势好的,品种存的留着不掐尖,等到了秋天,烟地里会长出那么十几颗,开着粉红色小喇叭花,挺拔的烟杆有一米多高,再加上底部留有四五片烟叶,留烟籽的这几颗烟,长势能达到两米多高,正常的烟要看是什么品种,最高的只能长到一米左右,鲜艳的烟花开在烟地里,远远望去,就好像是放着光芒的小型金字塔,你会不自觉的跟着随风摆动,美丽的瞬间,一切的劳累都抛之脑后了。
一年到头只能靠它换点钱,烟的成色不错,大家干劲实足。起早贪黑忙到深秋,最看实力的是大田地的收割,一把镰刀在手,开趟子的前面走多快,你必须跟上,那真是忙的你摸不到后脑勺,过去有一句话叫:“三春不如一秋忙”。
现在回想当年,真是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但是,苦中有乐,今天想想也有一些有趣的时候,比如说地头休息的时候,钻进林子里,採到一点野果子,或者山木耳,蘑菇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最高兴的是割黄豆时,盼望着休息,队长发话,大家围在一起,捧一捧收割的黄豆,㩝上几把草,黄豆放在草上点着,随着噼噼啪啪的炸响声,黄豆蹦蹦跳跳的落在地上,此时大家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捡起黄豆往嘴里放,谁还顾上劳累了。
随着秋收冬藏的到来,颗粒归仓的时候到了,当年的农作物脱粒,没有什么机械,只有场院里的磙子,再就是人用连條抽打,效率低下。我们青年突击队是主要生力军,突击队员24小时两班倒,白天上工的没有什么待遇,晚间上工的,夜里有一顿大豆腐汤,主食自带。
有一天晚上9点多钟,我们在组织起场,装完40多袋黄豆,我们人扛入库后,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出一身汗有点口渴,转身去了生产队饲养室,那里有生产队唯一一口大锅,生产队为出晚工的人在这里做豆腐,我进去喝水时,屋里哈气很大,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这时豆腐官问:谁,你要干什么?我说渴了喝水,他说你等一下,随 手给了我一个水瓢,里面有大半下“水豆腐”,豆腐官说:有点热,端外面找一地方把它吃了吧。说实在话,我听人说过“水豆腐”,但我从来没有吃过,更没有见过,因为当时口渴,也没多想什么,就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当我品尝出点滋味来时,“水豆腐”已经全部入肚了。
这是什么味道?我从来没有吃过的那种香甜,它那种软糯滑嫩的口感,一下子锁住了我的味蕾,它让我认为这是世间最好的美食,这种食材它没有任何加工,只是豆浆与卤水的结合,让人回味无穷,真的让我始终不能忘怀。
在那个年代,农村的食物相对匮乏,我们那小屯子20几户人家,平时也没看过谁家做豆腐,过年了几户人家凑一起,做上一包豆腐,按拿豆多少分豆腐,说实在话,谁家也不舍得往够了吃豆腐,更何况“水豆腐”了。
我人生中记忆深刻的美味,竟然是从一瓢“水豆腐”开始,它索定了我终身的记忆,这不只是“水豆腐”的记忆,那是我对那个火红年代的记忆,同时也是对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无言的关怀,始终温暖着我疲惫的心。
如今想起那段时光,岁月燃烧着激情,光阴似箭,沧海化桑田,历史时光的记忆,伴随着苍老的人生,渐渐远去,有些甚至已经消失,但是“水豆腐”的记忆,那是永生难忘。
回头看走过的路,才感到自己在经过的路上,留有多少酸甜苦辣?同时也有美好的回忆。
是呀,有时候不怀念是不知道珍惜的。好多事情随着时光淡漠了,有时候怀念的只是从前,不再拿过去的事物当做留恋。
如今,是年龄大了还是怎么的,会怀念青春,怀念以前,总是想一个人待着,总是感觉自己有好多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我恋旧,只是总觉得自己的故事太短,所以,一直意犹未尽。
回顾奋斗的足迹,无论是在危难中启航,还是在困苦中奋斗,岁月的河床上有我曾经挺立傲然的身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也会有自己的中年和晚年,这种变化缓慢却持续发生,正如时代的变迁,承前启后,从未间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正如每个人也都会是时代的过客,对于每一代人来说,人生都是相似的进程,我们来过,我们感受到了,也就足够了吧?
剩余的夕阳时光我们还用………吗。
强哥
2022.03.28
在一个非常时期的夜晚於 吉林.蛟河.山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