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求自我觉察之路上,最要紧的不是能达到什么智慧高度,而是能够开启最基础的自知之明之路,也就是老老实实承认无知,能自嘲盲人摸象与井底之蛙,也就距离自知不远了。
记得第一次读“坛经”,就被六祖慧能大师的故事吸引,比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诸佛妙义,非关文字”“不是经典有错,乃是误读经典”,等等。可见大师就是大师,一眼之下看透事物本质。
大智慧者看透事物本质的能力,是无数人学习的榜样,因此顿悟之法也是风靡无边。然而对于普通如我类,必须认识到先天迟钝的现实局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矣”,而最好的方式则是渐渐学习,不断试误,试图渐悟,希望获得一点点可能的顿悟。
由此可见,我们所有生活学习的目的是顿悟,可以通俗说成是活得明白,活明白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个渐悟过程却不简单。
我们可以把从渐悟到顿悟过程分作四个步骤,即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知道自己不知道、知道自己知道、知道自己不知道。用简洁话语表达这四个阶段,就是无知、自知、觉察、习惯。可以说,我们所有的学习也是为了经历这个过程。
这四个步骤,其实也代表了四种不同的社会化程度,从周围人中会发现四种不同类型的人。
比如有些人,不论年纪多大,总是不合心意就恼怒,动辄发脾气,心中只有自己,无法看见别人。这就是局限在不知道自己不知道阶段,也就始终处于无知阶段。井底之蛙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在井底却不自知、不承认。
生活中很多这样的人,认为事情必须、应该、绝对要如何,要么一俊遮百丑要么一丑遮百俊,遇到小问题无限放大乃至糟糕至极。我们无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每个人的三观看法如此牢不可破,也没有人有义务非要试图扭转不合理理念。
也因此,我们会说“你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面对亲近的人,也只好无奈的自我解嘲,“他就是这样的人,还能咋办”。
称呼这种人为无知之人,倒也不是责怪或者贬义,因为好似一个心理年龄永远处于三岁的孩子,永远走不出自我中心主义,还会颇为委屈的抱怨没有人与自己一伙。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这样的认识也会让我们从人文情怀角度来处理彼此关系。
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承认自己无知,就已经处于自知阶段。苏格拉底说,“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一无所知”,这不是谦虚,而是深刻的自知之明,要知道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如同走在更大的圆周上,遇到未知的问题也就越多,生活也因此丰富多彩。
人有自知,才有可能走出无知,这是最基础也是最难得的关键一步。生活悖论就是如此,你敢于承认自己多无知,就会有多自知,一个傻子是不知道自己傻的,要想不傻就要承认自己是傻的。生活中遇到有人自称很傻,你要小心别天真认为这人傻,真的如此这就是你自己傻。
自知之明的人,当然容易走向觉察,也就是知道自己知道。觉察自我就是知道自己所处的生理、心理、社会角色、人际关系等,觉察别人就是能够换位思考,把自己当别人,用社会角色概念理解人。
在充分觉察后,就会有自然得体的思维与行为,习惯成自然,也许就是一刹那的顿悟,这就达到不知道自己知道的阶段,如同慧能大师那些智慧者,自然而然的洞察天地人性。
在寻求觉察自我之路上,最要紧的不是能达到什么智慧高度,而是能够开启最基础的自知之明之路,也就是老老实实承认无知,能自嘲盲人摸象与井底之蛙,也就距离自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