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产期前的一个月内,我已经紧张地脑补了各种生产的画面,忐忑地想着自己究竟是以何种方式面对娃的发动,好奇又恐惧即将到来的生产之痛。十月怀胎,像一场漫长又高难度的考试,到了要交答卷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将得多少分。
结果真正到了要生的时候,原来那种痛和煎熬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一点一滴都必须记录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经历过的最勇敢的事啊!希望自己以后回忆起来,可以更有勇气面对生活中一切的不容易,也让嘻嘻明白,爸爸妈妈如此爱着你、努力地把你带来这个世上。
2018年12月10号我开始休产假,在家待产将近两周的时间里,感觉宫缩越来越频繁,动作愈发笨重,去外面逛街散步十几分钟,都会觉得肚子紧得难受,宝宝沉沉的在里面似乎快出来了,很怕也很不舒服。每一天,都在担心宝宝在肚里动得次数少了没有,晚上又因为小家伙动得厉害或者腰酸背痛睡不好,实在煎熬。
12月20号上午一起床上厕所,发现内裤有点褐色印记,见红了。已经38周第3天了,悬着的心开始沉下来了一半,赶紧洗澡洗头,收拾待产包,好像马上让老公从公司赶回来了,印象中还是去了医院做胎心监测后没事又回家了,这段记忆已经记不清了。
真正觉得不太舒服要住院是20号晚上,一直有十几分钟到十分钟一次的规律宫缩,而且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宫缩痛,一个晚上没法睡着,到了21号凌晨四点实在受不了,决定还是去医院住着放心。到医院除了做胎心监测,医生还来给我做了内检,手伸进产道里检查时简直是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我瞬间就大哭,委屈地想为什么生孩子要受这么多种折磨,当女人太悲惨太狼狈了。夜班医生说,我的宫颈还没开,没这么快生,让我耐心住院等待。在医院我终于安心一些,老公也一直陪着我,我担惊受怕了一夜之后也终于能好好睡了一觉,21号星期五一整天就在躺躺走走和宫缩中等待着。
到了21号下午傍晚左右,宫缩开始越来越频繁而且痛感更明显了。那种痛无法形容,痛得我冷汗不止、辗转反侧,每一次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拉紧又要撕裂自己一样,感觉有一大坨东西就像超级大便便顶在里面想出来却又出不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娃的头……)我以前以为生孩子的痛是指在产房里面生的痛,没想到所谓阵痛就是宫缩时候的痛竟会如此可怕,这才是让人分分钟想求人打晕自己的痛,这才是最考验人的痛。
到了九点半以后,宫缩已经变成四五分钟一次了,这时候又出现了新的状况:我出现了两腿抽搐然后变成了全身都在颤抖抽搐,控制不住自己地一直在抖,宫缩的时候更加严重,感觉心脏也在跟着抽搐,嘴唇也是,连话都快说不出了。很郁闷的是值班的是一个凶凶的年轻女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态度极其恶劣,第一次我说我抖得太厉害了不想做内检,她就甩脸色说“烦死了待会还要起来检查”。第二次大概是十点多十一点,她来检查说我没这么快生的,说我宫颈还很厚,估计最多开了三指,她预估还有十几个小时我才会生。可我痛得受不了了,于是吃了医生开的两粒安眠药企图睡着,否则怕到了要生的时候没力气。
哪知道宫缩和我抽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感觉事态不对,赶紧叫老公打电话让爸爸妈妈从家里赶过来。那个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无比真实而强烈的濒死感阵阵扑面而来,很害怕自己和孩子都保不住,那一刻只想要爸爸妈妈和老公都在身边陪着自己。
绝望,无助,恐惧,这些词都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听着医生护士轻描淡写地说“你放松一点,你现在就这样了待会怎么生”,听着老公担心的叹气,我心里只有一种进退两难的不知所措,好想求医生给我剖腹产,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全身心的折磨了。
不知道在这种绝望和汗水里忍了多久,大概是十二点一点左右,爸爸妈妈急匆匆地赶来。妈妈满眼泪花却强打微笑地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生病妈妈抱着我的时候,我虽然抽搐得说不了什么话,但是心里已经没这么恐慌了,就是很想哭。心里真的怕,怕自己没来得及生下宝宝,怕自己没来得及尽孝。
这时候幸好有个看起来比较谨慎靠谱的男医生过来查房,看我抽搐成这样就给我做了检查,结果就这么一看,他就马上沉着脸说:赶紧进产房!爸妈和老公还在惊吓懵懂状态中,我一个起身就奔去产房,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吃了安眠药已经傻乎乎的,还是觉得自己终于离解放不远了,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躺在待产室的床上,助产士又给我做内检,此时的我已经无所谓内检的痛了。我勉强挤出一点力气说我要打无痛分娩和老公全程陪产,令人无语的是,助产士说“你来不及打无痛了!宫口都开了八指了,宫缩的时候都九指了!”那一刻真想打那个说我还有十几个小时才生的女医生……
当时差点连陪产都不允许了,因为那个能陪产的产房还有一个产妇,要等人家生完了我才能进去,还好她已经在最后缝针的阶段。于是,我就在这种无比慌乱之中,在助产士一边奔波一边喊“你先不要用力”之中,强忍着宫缩痛和急产危险,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能在2点多进了产房,如愿让老公全程陪在我身边。因为当时的想法是,打不了无痛,如果他又不在,我好怕自己撑不住会在产房里一命呜呼。幸运的是,在产房里出乎意料地顺利,后来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小嘻嘻生出来了,成功做到顺产无侧切。
——生产过程——
就是那样一阵阵猛烈的宫缩,仿佛有一种内在的力要自动把娃推出来。我努力地配合助产士的指令,在宫缩的时候用力,前面刚开始的时候一没忍住,羊水连着宫颈的东西喷射而出喷到了两米远的地上,助产士还笑着说本来她还想人工破水的,这下不用了。破水后就很快进入了冲刺阶段,助产士用手伸进去弄得多痛我都顾不上了,只想着用力快点把宝宝弄出来,差点想问医生能不能帮拉一下娃出来算了。
就这样间断性地用力了十几下,医生说看到宝宝圆圆的头了,再加把劲冲刺,后来在某个瞬间,滋溜地一下感觉有个小东西终于滑了出来,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我们宝宝的第一声啼哭!
我的眼眶马上湿了,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动来动去的小家伙被医生抱着去做这个那个,也许是采脐带血和戴脚环什么的,反正当时的自己已经几乎虚脱了,心情是解放的,脑袋是懵圈的,四肢也还是在抖着的。这个时候我转头看了老公,才想起他在身边,这家伙泪眼婆娑地和我说“老婆,是哈哈,我们得了一个哈哈”,我也没精力注意到他跟爸妈电话报喜说生了个儿子,结果助产士都在笑,用一块小毛巾遮着在称重的宝宝让他重新猜,我才注意到原来是他看错了,我们的宝贝原来是个小千金。老公又只好重新打电话出去说自己弄错了,生的是个女儿。这一段真的太好玩太搞笑了。
就是这样,2018年12月22日冬至的凌晨3点25分,我们迎来了五斤重的小公主嘻嘻。一切都像梦一样。整个生产过程,前面是痛苦的噩梦,当我们期待了十个月的宝宝来到身边,又变成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美梦。生命太奇妙,从此有了一个我们两个人愿意倾尽所有去呵护的小生命,软萌软萌地在我们身边,想到就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