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一天两惊雷,一是前妻扒皮了前夫王力宏,另一则是当天稍早时台湾老牌明星陈松勇溘然长逝。
前者是优质偶像终于被最亲的人卸下伪装,后者则是一辈子“以德服人”的老艺术家撒手人寰。
说陈松勇德艺双馨并不为过,出道50年没有什么负面新闻。曾经的搭档金马影后陆小芬回忆故人说好像陈松勇曾有一私生子,不过“雷老虎”一生未婚,这也不算什么污点。
说起“陈松勇”的名字,大多数人都一脸懵,但谈及他给人最深印象的《方世玉》中,常常把“以德服人”挂在嘴边的雷老虎,不少人就恍然大明白了。
12月17日下午在台湾病逝的陈松勇,享年80岁。但百度百科上又明晃晃地写着“1945年7月生人”。按照国人的习俗,过了生日就可以说76岁了,人死后要加上三岁,不知道是不是如此,还是原本就是个错误记录。
但陈松勇五十年艺海风云成绩无数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他的代表作包括《悲情城市》《大哥大》《方世玉》《鲁冰花》《流氓世家》《监狱风云2》等等。在1989年,他更凭借《悲情城市》获得第二十六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
那一年的金马奖上,一起竞争金马奖的有陈松勇、成龙(《奇迹》)、钮承泽(《香蕉天堂》)等人,还有个著名的段子就是成龙说的,“金马奖拿不到,我摸一下”。
《悲情城市》是侯孝贤以台湾报告文学《幌车夫之歌》为蓝本创作出来的一部堪称史诗的电影,战后光复的台湾,江山易主,但悲情延续。
侯孝贤的电影,不煽情,无高潮,《悲情城市》讲的是平凡的悲剧,发生时你还来不及懂,结束时你又来不及哭。
现在说起《悲情城市》,很多人第一印象是电眼的梁朝伟,他在片中饰演的是林家老四,一个哑巴,完全靠眼神说话。
原来以为侯孝贤导演就是相中了梁朝伟那放电的眼神呢,而有心人翻看了《〈悲情城市〉十三问》才知,梁朝伟之所以演个哑巴,是因当时的他无论台语还是国语都烂得可以。
而讲述一个普通台湾家庭的故事,又不能让他讲粤语,侯孝贤焦头烂额之际想到干脆让他变哑巴算了!
梁朝伟作为绿叶陪衬的自然就是陈松勇。
陈松勇也并不是“林文雄”的第一人选,当时是监制杨登魁大力推荐他,还遭到导演侯孝贤的反对,但最后陈松勇还是演了。
没剧本、没台词,就靠着自己年少混社会的经历,靠导演说戏演绎的情境揣摩演出,最终拿到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
陈松勇的爆发力极强,凭借此片拿下金马影帝名至实归。
把性格憨直又世故老练,既有江湖义气,又眷护家人的大哥林文雄演绎得淋漓尽致,被影评界公认是“面对江湖义气与家庭亲情都有真情流露的杰出演员”
林文雄是家中四兄弟的老大,粗俗又温暖可爱,他接替在日据时代以“大流氓”自居的父亲,中国传统兄长的形象,主持家政,担负家族重则。
一次次出面处理各种家族问题,“干你娘”的台湾三字经口头禅大着嗓门骂人,魄力十足,但死亡却是突如其来。
他本来是一个旁观者,只想眷顾三个弟弟,以求全家平安,但却抵不过大时代的裹挟,死于黑帮火并,而三兄弟也无一善终。
那是演艺生涯巅峰期的陈松勇,那一年的金马奖上最佳影片候选中除了《悲情城市》外,还有他参演的《鲁冰花》。
前一年万梓良勇夺金马影帝的《大哥大》,陪衬万子的也是陈松勇。
而这部《悲情城市》里梁朝伟的角色原本是周润发的,但因为发哥的档期问题,最终改成了梁朝伟。
但陈松勇和周润发的缘分在一年后等到了。1990年,受向氏永盛邀请,陈松勇初次进入香港影坛,与谭咏麟、刘德华合作电影《至尊计状元才》。
1991年,陈松勇和周润发联合主演《监狱风云2》,二人演绎的监房兄弟情,令无数影迷为之动容。
片中陈松勇饰演入狱的黑老大,和发哥饰演的阿正本来不和,但二人先后均被逼要越狱。二人在越狱期间期间一起拉肚子一起裸游,共患难竟成了生死之交。
片中陈松勇饰演的龙哥金句频出,印象深刻的是阿正感谢他照顾时,他说的“不客气,大家都是龙的传人嘛”。
还有那句劝慰好友的“阿正,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喜怒哀乐事全在棺材里啊”,彰显了这个黑老大爽朗豁达又满身的江湖气。
终于要说到“雷老虎”了。
在香港影坛如鱼得水的陈松勇在1992年和当老板的李连杰合作,出演由元奎导演的功夫喜剧片《功夫皇帝方世玉》,饰演“雷老虎”。
陈松勇的国语并不标准,带有喜感的“以德胡人”就更容易让人记住。
所以口音和表演很重要,元奎饰演苗翠花的师弟,安全第一”常挂在嘴边的“,可惜就没那么多喜感。
这是一部现在看阵容相当强大的电影:林岭东制片,徐克监制,蔡康永、刘镇伟编剧,元奎武指,许鞍华艺指,马楚成摄影,张耀宗剪辑,黄沾词曲,张学友献唱《青春心》,李连杰主演,郑少秋、李嘉欣、肖芳芳作配,赵文卓触电首作。
那时候李连杰刚拍完徐克的《黄飞鸿》系列,已是当红小生,可惜经纪人却被枪杀,李连杰于是自组正东影业,开始自己当老板。
当时武侠片已经式微,此片钱景不被看好,但最终《方世玉》大获成功,续集《方世玉之万夫莫敌》也叫好叫座,就连张卫健翻拍的电视剧也极受欢迎。
而除了李连杰和萧芳芳饰演方世玉、苗翠花经典母子外,雷老虎绝对是最出色的配角,甚至很多人再记起此片多是他那句导演为了给电影增加笑点而设定的“以德服人”。
雷老虎对老婆李小环的爱和他对朋友赤诚的心,都让人在“以德服人”外喜极而泣。
在方世玉和他女鹅大喜之日,他满怀期待宾客盈门,但却无一人前来,他说有没有搞错,一个客人都没有吗?
他老婆重伤时,他在豪雨中去求医却被骗,他悲凉地说了一句:你们广东人没一个好人,你们广东人,全部都是冚家铲来的……
还有个惊喜是,某次N遍刷《方世玉》时发现,片中雷老虎在厅堂“以德服人”时,他身后的小仆不是潘粤明是谁?
转年,已成忘年交的陈松勇和李连杰在《新少林五祖》中再续片缘,这一部王晶的经典之作,也是继《至尊计状元才》的二番合作,王晶对其人品和演技都满是佩服。
2000年后陈松勇渐渐淡出大银幕。
隐退前大银幕最后一部是在那部失去版权,不能冠以“古惑仔”字样的电影《胜者为王》中,陈松勇饰演要和山鸡争位置的忠勇伯。
只是那时《古惑仔》系列已成强弩之末,《胜者为王》没有太大水花。
但那部电影中《胜者为王》里饰演日本黑帮大佬的千叶真一已经在今年8月去世,如今陈松勇也驾鹤西游了。两人在片场留下的珍贵合影成为绝唱。
2000年之后的陈松勇因身体原因不再活跃在娱乐圈,只有在曾经的长寿综艺《康熙来了》中见到过他,间或客串几部电视剧,大多时候隐居在台北。
2006年中风之后更是深居简出,由于一辈子未婚,陪伴他的只有看护。
离世之前,他嘱托将为其办丧事的亲属,拿出200万新台币送给最后几年一直照顾他的印尼女佣。
陈松勇江湖出身,一生坦荡,最大成就是拍戏获奖,最大爱好是杯中物。
虽然晚年身体多病和饮酒有关,但仍不能戒酒,他曾说“喝高粱酒跟人家聊天,忧郁才会好。”
对于疾病他也表现得毫不在意:“钱还没花完,不能不醒来。我复健痛得几乎尿裤子,但我是陈松勇,痛不能叫,否则就不勇了。”
此次发病前,医生已要求透析可延缓病情恶化,但他坦言已经活到了八十岁,不想再遭受病痛折磨,因此放弃了洗肾。
医生直言不透析撑不了多久,但他在离世前一天仍在和身边人说笑,临终时对弟弟说声“谢谢,谢谢”后安详离世。
陈松勇为人坦荡潇洒,从面对生命的豁达即可看出观众对他“以德服人”的深刻印象真是戏如人生。
“以德服人”,陈松勇一生如此,勇敢离世,王力宏则是刚被撕掉“优质偶像”的面具,人性优劣,高低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