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版图书的阅读习惯很难改。一是自己的天性使然,惯于路径依赖,积习难返。二是有点矫情,总以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华来自于实体书那哗哗的书页,一机在手和一书在手相比,似乎那墨香就踪迹难寻了。其实也未必正确,总是有点点泥古吧。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今天继续依老习惯读完最新一期的“收获”。发现最喜欢的当属郭楠的中篇——“海上列车”。这篇小说以第一人称“我”讲述了她与曾经的闺蜜“曾丹”的故事。从“我”的角度,生动塑造出了一位立体的人物。这位曾丹由于成长背景和环境的关系,性格底色是晦暗的,成长过程中拼力挣扎,努力读书,希望借助文学和艺术之手提升锻造成为全新的自己,让人羡慕的自己,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成就一个“扬眉吐气”的自己,然而终究还是陷于极度自卑和自负混合的泥淖,在患得患失和追求虚荣中迷失了本心。在努力向上走向外走的过程中,小说的主要人物曾丹如一叶无根浮萍,以一种决绝的姿态,隔断了她原来所有的亲人和原生家庭,舍弃了爱、自尊和自我,漂泊到异国他乡。但是却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华彩和绚烂。她像一只丢失了蚌壳的软体,在意大利的小城和名义“爱人”的管控下屈辱求存。书画戏剧音乐艺术诗歌于她而言,起初是为自己增光添彩的工具,也是她赖以自慰的凭靠,最后却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非常具有讽刺性的笑话。生活本身,在她,已失去了目标和意义,徒留一声叹息,她已成为特别意义上的“异乡人”,既没有故乡(自己不认同)、也没有他乡(他人不认可),永远尴尬滞留在一种悬置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她生存的艰苦不仅在物质层面,更是在精神层面。精神上缪斯远去,故乡不存,爱人阙如,爱与性都无所依凭,苍白而委顿,迹近扭曲,更何来丰饶。故事中作为旁观者和讲述者的“我”,作为曾丹的成长对照而存在,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自尊要强的早熟女孩,一个在被虐缺爱的环境里长大渴求爱与温暖的女孩,一个希求通过文学和诗歌走向“被关注被认可”的光明坦途的女孩,一个踢掉温暖男友转而攀附外籍人士希图改变命运的女人,一个在真实自我和虚荣幻相间患得患失的女人,一个几乎被生活和选择湮灭了所有真性情却仍心犹不甘终至扭曲的女人。在故事的最后,“我”终于将原定心心念念到闺蜜家小住的想法视作畏途。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担忧使“我”望而却步,主动向曾丹明确拒绝。不得不说,作者郭楠的笔力是非常微妙而耐人寻味的。故事里什么都没有明说,但是我作为读者却似乎一步步被“暗示”到了,我感受到了“我”的忧惧所在,感受到了作者的言外之意。是的,如果“我”真的应邀去了曾丹一直在信中反复描绘的,她和她的意大利丈夫老戈家人所拥有的那个充满浪漫与爱的“家”里去,最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已经处处完全以一个纯意大利人自居的曾丹,在眼看着闺蜜的包包被明抢却按兵不动悠然自处不发一言的曾丹,一个完全唯丈夫之名命是从精神孱弱经济依附的曾丹,一个从邀请开始进而纠缠终至有些滑稽有些无赖的恐吓而结束的姿态,终于使作为读者的我深深感到,一位曾经的以文学相交成长的闺蜜,一位反复在比较中心理失衡的女友,终于蜕变成了一个你我都很陌生的异乡“雌兽”。她在心灵的暗处虎视眈眈,也许是被胁迫也许是半自愿地诱使“我”深入险地满足她意大利丈夫老戈的不轨欲图。当然,以上也许,也许只是也许。这只是我从我的眼睛里看到的故事。英雄所见,完全可以不同。你若有兴趣,可以用你的眼睛去发现,然后大家一起聊一聊,或许很有趣。(罗溪分享于20181118)
从栀子花下的少女到太息桥上的忧伤——评郭楠的“海上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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