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行群中提到认知税,说智商税这个概念不合适,而认知税才是较为合理的,因为智商属于先天我们无法自主,而认知属于后天可以习得,是我们能够去做的。潜台词是通过后天的习得认知,我们可以免税或者少交税,于是生活就会变得幸福或朝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那事实情况真的是这样的么?
或者如果我们能够更全面地来看待“认知”这个概念,还能够发现什么呢?
税
在说认知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税”,税是一种权力机关的强制性收入,有时候是只要你活着就必须要缴纳的成本。
所以,税又可以作成本来解释,而“认知税”大概就是说在缺乏认知的情况下所要付出的额外成本。
其实,这是一个常识,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从古至今,知识都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境遇,让人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红楼梦中有一曲《聪明累》,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这又做如何解释呢?
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聪明或算计并非认知,所谓机关算尽,还是认知不足的一个现象。
认知
因此,我们必须对“认知”下一个定义,否则就可能会有混淆与偏差。
我是这样定义的:
认知,是对既有现象的一种有效解释。
首先所谓既有现象,是指认知的一个范畴,若没有范畴,那么认知就没有边际,而没有边际的认知就是对一切事物的普遍认知,即所谓的“遍知”,这是佛的境界,不是凡夫能考量。当然,我们可以承认确实有这种境界,但不是今天所讨论的话题。
其次,所谓有效解释,即对认知范畴能够起作用,并达到预期效果的解释,这种解释没有对错之别,只是有效或无效。
譬如牛顿的机械主义时空观,用来解释我们这个世界的一般现实,是有效的。但对于微观世界来说,比如对量子世界的解释,就是无效的。所以在既定范畴内,才能体现解释的相对有效性。
再比如定投策略是有效的,但前提是所投资领域是在持续增长的,如果领域选择错误,也就是范畴识别错误,那么定投策略也就失效了。
所以认知有两个前提:一个是有确定的范畴,一个是在这个范畴内的解释有效。
反过来说,在某些你所要面对的范畴内,如果没能找到一个有效的解释,那么你就将无法掌控这个范畴内所发生的事情,而无法掌控即意味着承担风险。
这就是无知的代价,或者说是“认知税”的含义。
认知烦恼
然而,无知的代价并非能被无知者所了知,只有知才能了解无知,所以苏格拉底说:我知道我不知道,而别人连不知道都不知道。
因此从逻辑上来说,无知者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无知,而知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刚才那个无知了。
但这是从个体而言的,在人类社会中,人们是相互联系的,所以现实情况往往是那些无知者看到某些知者并没有付出和无知者一样的代价,还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无知者不可能达成的效果,于是烦恼就产生了。
这说明粗重的烦恼源自比较,如果没有比较,也就没有了相对不足的感受,所以一直存在着一种观点,就是:不做比较就不会有烦恼。所谓知足者常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我们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所谓知足常乐或不做比较,其实是把认知的范畴缩小了,即活在更为狭小的个人范畴内,不受外在的干扰。很多时候,这也是谋求幸福一种方式,降低欲望乃至以苦为乐,在某些人看来是一种高尚的修行,所以“灭人欲,存天理”的思想,也一直在流行。从幸福的感受来说,我们不能说这种方式是无效的,只能说这种方式不一定是最好的。
所以,凡有比较或扩大认知范畴,就一定会有更多烦恼,而不做比较或缩小范畴,烦恼就会减少。但这仅限于粗重的烦恼,细微的烦恼还是不会消除。从个体来说只要他执着自己的存在,就必须要有满足最低限度的需求,而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说明了凡是为人且生存于社会中,就必有多样的需求,换而言之“是人就必有烦恼”。
想要彻底挣脱烦恼,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摆脱对自我存在的执着,放下一切需求,而这又是佛或至少是圣者的境界。我们于现实世界中要满足自己存在的必需,就一定要去有所争取,而这种争取的状态即是细微的烦恼。
作为人具有智力去认知,并通过认知来争取资源从而满足自己的需求,这种认知实际上助添了烦恼,因为需求不断增加,认知不断扩张,烦恼从未止息。
认知焦虑
所以你会发现认知和烦恼,在你身上表现为相互增长且越演愈烈。
片刻的安宁和满足只是暂时的,末了你必须还要去找寻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当你获得了财富自由,就还想要有所谓的财富传承,或者你想要所谓的公益,让更多的人能够获得这种财富自由,这当然没有错,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从烦恼止息的角度来说是无效的。
因此你即便具有高度的认知能力,最后还是会觉得认知不足,这种现象可以称为“认知焦虑”,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几乎是宿命决定了你烦恼的前途永无止尽,而你不断更新地认知不但不能消除烦恼,反而让烦恼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这从你想要更多更好的结果,以及要做越来越多和越来越难的事情就能感受得出来,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总结
烦恼源自比较与执取;
认知是一把双刃剑,即可以增益烦恼,也可以止息烦恼。
关键不在于持续更新认知,而在于朝什么方向运用认知。
祝福
然而,对以上这些你是否认知了呢?或者我上述解释了以后,你还有所怀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了此篇文章,对认知本身有了新的认知,这是直指人心的力量,你终会在生命所存的生活中得以体验,并能够自知地去寻找出路。
当无知变为已知,即是由衷的祝福,我们大家在不同领域践行,但这祝福的初心,大概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