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在
我娘家的老屋是地处汉口的一幢红墙红瓦的二层小楼,木地板,木楼梯还有一个黑铁工艺栏杆的阳台。我家就住在二层。我们姐弟就在这里看到门前的土路变成柏油路,小树长成大树,我们也在这里出生长大。
阳台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冬天在这里嬉闹晒太阳,夏夜在这里乘凉。每到父母下班时分,我们就坐在小凳上盼着父母回家。
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奇缺,只有十来岁的我饭量却出奇的大。有一天我将老妈给我一天的饭票中午一顿吃光了,想到下午没饭吃了,我可怜巴巴的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朝着父母回家的方向望着,我知道每人都有一份不多的口粮,下午我不可能有饭吃了!
但我仍心存侥幸希望有奇迹发生。这时父亲回来了,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最为把下午的饭吃了,下午没饭吃了。父亲没吱声看了我一眼说:“你等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我心中窃喜,很可能晚饭有希望了!
果然,父亲很快回来了,一条大手巾里包着的白面馒头似乎知道我饿,拼命地往外挤。父亲打开手巾,啊!蹦出五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我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父亲怜爱的拍拍我的头说:“慢慢吃别噎着,都是你的”!转身给我倒了一杯水。馒头很快被我吃光了。
晚上妈回来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如实汇报,最后还拍拍肚子惬意地说:“这回可真吃饱了”!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吗?你吃的是你爸明天的口粮啊,你爸明天一天没饭吃了”!那一刻笑容僵在我脸上,大滴泪珠滚落下来,我真恨自己。我应该想到的啊!
后来我们姐弟工作结婚生子,那阳台又成了父母盼望儿女回家的的地方。每当我抱着孩子回家,远远看见那幢小楼,那个阳台还有父母日渐衰老的的身影就觉着温暖。那里有我慈爱的父母,那里是我一眼的家。
如今,父亲也仙逝多年了,九旬老母也糊涂多年了但即使糊涂她也心心念念她的儿女子孙!我家那幢老屋早已被高楼代替但我的记忆里永远是那幢二层小楼那阳台和我永远爱着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