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唐门门主料想已出关。贺小龙等人被紧紧捆绑,从阴暗的地牢中被带出,此刻正站在大厅中央。大厅两侧,二十名弟子分列而立,个个佩刀带剑,英姿勃发,整个大厅气氛肃穆。上方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贺小龙偷偷打量四周,惊讶地发现唐门中竟全是女将,就连威名赫赫的门主也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门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三个年轻人,目光最终定格在贺小龙的脸上。突然,她心头莫名地一颤,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低声唤了一句“冷风”。但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镇定,仿佛难以置信般暗暗自语:“不可能!绝对不是他!”重新坐定后,门主稳稳情绪,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情姑刚要开口,门主却一指贺小龙,示意他回答。贺小龙连忙恭敬地回应:“晚辈姓贺,名小龙,家居江南石桥镇。”门主又问:“你此行所为何事?”贺小龙毕恭毕敬地答道:“家母身患重病,无药可医。闻听门主医术高超,有如华佗再世,因此晚辈不辞辛劳,前来恳请救治。”
门主闻言,竟出乎意料地问道:“你母亲可曾同来?”贺小龙摇头:“未曾。”门主微皱眉头:“病人未至,我如何施药?”此言一出,众弟子皆感诧异,因为门主平素从未如此轻易应允,更何况求药者还曾伤及唐门姐妹。
贺小龙听闻有求药之望,心中激动难抑,几乎要欢呼出声。他连忙回应:“门主,家母虽未亲至,但晚辈已将家母的药方带来,您只需按方施药即可!”门主闻言,略显意外:“哦?这么说,你母亲是中毒了?”贺小龙一脸敬佩:“门主真乃当代女华佗,晚辈只言片语,您便洞悉病源!”
门主竟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你是第一个如此夸赞我的人。”随即有人上前为贺小龙解开绳索。贺小龙从怀中掏出药方,恭恭敬敬地呈上。
门主审视药方时,神色连变,最后紧盯着贺小龙问道:“此方何人所开?”贺小龙答道:“家母。”“当真是你母亲所写?”门主似乎难以置信。“的确是家母亲笔。”贺小龙不明其意。
门主略显兴奋:“你,你是狐秋月的儿子?”贺小龙否认:“门主,家母名非狐秋月。”门主一愣,又问:“你母亲不叫狐秋月,那她叫什么?”贺小龙支吾道:“能否不说?”“不可!”门主语气陡然加重。
贺小龙无奈,只得坦言:“家母真名沈妍菲。”这个名字他本不愿透露给外人,但为了娘的解药,他只得暂时妥协。然而,门主对“沈妍菲”这个名字并无兴趣,一听不是狐秋月,她暗自叹息,喃喃自语:“奇怪!这药方的笔迹为何如此相似?”
这时,情姑悄悄对贺小龙说:“小龙,你娘是叫狐秋月。”贺小龙悄声回话:“我娘叫什么我能不知道?” 情姑低声责备:“你个傻瓜!我说的是你的生母!”贺小龙恍然大悟,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姓甚名谁。情姑与贺小龙的娘亲朝夕相处了近一年,虽不了解其母的真实身份,但当年曾无意中听老尼姑提起过狐秋月这个名字,后来小龙的娘亲也默认了。
十四年过去了,今日若非唐门门主忽然问起,情姑都快不记得谁是狐秋月了。那么,狐秋月与唐门是否有什么瓜葛呢?贺小龙对此一无所知。
当贺小龙讲完自己的身世后,门主已缓缓站起,缓缓走了过来。她目光慈祥,久久地注视着贺小龙。突然,门主张开双臂,将贺小龙拥抱在怀里。“小龙,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是狐秋月的儿子?”贺小龙轻轻挣脱门主的怀抱,疑惑地问道:“门主,您这是?……”
“小龙,我是你师姑狸婉霞。”见贺小龙满脸困惑,狸婉霞又解释道,“你娘狐秋月是我师姐,曾是咱唐门的大当家。因发生过一些事情,十五年前她削发为尼了。如果师姑猜得不错,你今年应该刚满十四周岁,对吧?”贺小龙茫然地点了点头。
众弟子仿佛此刻才恍然大悟,一时间全失了规矩,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显然,她们都为狐秋月留有后代而感到非常高兴。贺一丹看到这一幕,之前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开口问道:“按照门主的说法,我们岂不是成了亲戚?”狸婉霞回答道:“更准确地说,我们应该是一家人。”贺一丹接着又问:“既然是一家人,那何时才能恢复我们姐妹的自由呢?”
狸婉霞不仅亲自为贺一丹和情姑解开了绳索,还吩咐手下弟子迅速筹备酒席,以缓解他们三人的紧张情绪。随后,贺小龙、贺一丹、情姑被分别带到了浴室。由于在地牢中被囚禁了几日,他们的衣物早已变得污秽不堪。待三人洗漱干净后,酒席也已准备妥当。
在客厅中,狸婉霞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当看到他们走进来时,她示意弟子们退下。顷刻之间,客厅中只剩下了他们四人。贺小龙望着眼前丰盛的宴席,感动地说道:“师姑,您真是太客气了!”狸婉霞招呼他们坐下,并逐一为他们斟满酒杯。然后,她说道:“在吃酒之前,师姑先向三位赔个不是。本门弟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你们动手……”话未说完,贺小龙便接过话茬道:“其实这件事都怪晚辈太过鲁莽才惹得姐姐们动了怒。”
“对了,”贺一丹插话道,“那两位受伤的姐妹没事吧?”狸婉霞笑道:“她们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狸婉霞接着说道:“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来,咱们边吃边聊!”于是,四人举杯共饮,畅谈起来。
席间,贺小龙心中最关心的还是药方和娘的病情。他注意到狸婉霞似乎有意安慰他,便直言问道:“药方您已经看过了,这种药到底有没有?能不能救娘?”狸婉霞信心满满地说:“你娘的毒不仅能解,还能助她增加功力。”对贺小龙而言,增不增加功力并不重要,他只希望能把娘从毒海中拉上岸,就谢天谢地了!
当听到狸婉霞说出“不过”二字时,贺小龙不禁有些焦急。狸婉霞摸了摸他的头,和蔼地说:“小龙别担心。师姑下面要说的话是,药方中提到的两味药师姑手头上虽然没有,但没关系。给师姑一点时间,师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贺小龙感激地敬了她一杯。
情姑嘴里塞满了鸡肉,她一边不停地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婉霞姐……我这样称呼您,您不介意吧?”狸婉霞冲情姑友好地一笑,说道:“当然不介意。”贺小龙看到情姑的吃相,忍不住打趣道:“出家人应以素食为主,你倒好,专挑荤的吃。你是不是很久没吃过肉了?”情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没跟你说话,别理我!”然后她转向狸婉霞问道:“婉霞姐,照药方上说的真的能解了妍菲姐(凤姐)的毒吗?”
贺一丹心中也有此疑问。毕竟凤姐(沈妍菲)的病情她最清楚。十四年来她一直按照方子抓药,但凤姐的病却从未见好转。其实这与药物的炮制方法有关。相同的药材采用不同的炮制技术,治疗效果会大相径庭。贺小龙并不知道,他的生母狐秋月是唐门的炮制高手,医道之高更是出类拔萃。沈妍菲当年逃难之时能碰上她,真可谓是命大福大造化大。
唐门除了武功高强外最拿手的就是配制毒药和解药。天下奇毒到了她们手里就如同白开水一般。为了彻底打消三人的疑虑狸婉霞给他们详细讲解了药物炮制的专业知识。虽然贺小龙等人听不懂其中的奥妙,但他们相信解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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