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在埃兰拉赫尔王国国都的某位商贩手里买到了这样一本书。书中虽是波斯文字,记述的却是中土某位神仙人物波澜壮阔的一生。我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天花乱坠的文字里看出这位神仙人物的名姓——子车——不才正是在下,于是颇感汗颜,因为当初也未曾获得过这般赞许。我回想起长安城里的恩恩怨怨,回想起西子湖畔的那些姑娘,回想起不归村里的摸鱼时光,不想竟已过去了这些年月。
三百年前,魔教猖獗,魔教教主被万民敬仰,大唐的皇帝更是颁发了一块“千秋万世”的牌匾给他。
二百年前,魔教式微,普天之下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斩妖除魔行动,据说连当初那位魔教教主的某位已归家务农的曾孙也一并受了牵连。
十几年前,我还在长安城的那会儿,便已发觉故事的看客们似乎比我所以为的更加透彻。既然左右不过是听一个乐呵,那么又何所谓正魔?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王卿卿同我讲过的那句话“死了的成为故事,活着的成为江湖,如此而已”。这句话固然很有道理,但我既然活着,并且还很有可能再继续活上许多年,那么便理应做一些事情。
江湖虽然是少数人的江湖,但江湖需要多数人知道。
几百年前江湖的真实模样早已无从考据,甚至现如今的江湖模样也未必有人能说得清楚。无论是朝廷里的执笔史官,还是坊市里的话本先生,不过也都是在记录着他们所看到的江湖,或者说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江湖。
但既然这是我的故事,与其交由他们讲述,那么不如我自己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