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抗疫日记 过去写信的故事【严建设】
2022年8月28日星期日。雨。
今日照例秋雨淋漓,气温16度。与几天前高温40多度舒适多了,出门都得加衣。有人穿羽绒衣了都。
今日早课。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今日不做核酸。好像近些天做核酸习惯了都。早上睡了懒觉,昨夜熬夜发帖至凌晨3点,觉得还是不妥,但欲罢不能,总得延续写作的习惯。以及发帖在各大网站的习惯。当然,多年以来,我写写文章、写点书法、拍拍照片、上上网,已成了积习。每天如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下午随老妻去东三环遛弯,籍残步顺带在菜鸟驿站取回网购的几件零碎用具。都是捡便宜买的,几块钱。拿到手觉得还是挺精致的,亮晶晶的不锈钢有点像手术器械。不知商家包得住本否。拆开看时,里面有封手写的信,也属店家苦心孤诣。但如今我看着挺稀奇。信的内容大致浏览过,落款不明晰,搞不清谁谁写的。
过去的岁月很艰难,日子过的很穷,家家户户都没电话,也只能靠鸿雁传书通信息。尤其我插队在穷乡僻壤的年代,没书看没报纸看,能从大队部拿到一封信是很高兴的。读着亲人的信函,感受到浓郁的亲情感受到快乐,非常不易。有事会读出热泪。
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十八九岁二十浪荡,号称文学青年,没事写诗填词、写点游记、写点小说、吹奏竹箫自娱自乐。当然也会接连不断收到情书。一直到进入民生百货商店工作的婚前,好像也有几百封。部分女孩子的情书很拘谨,以己昏昏令人昭昭。言不及义,不知写的是啥。很多也都是格式化的。尊敬的某某某同志,最后是致以革命敬礼云云。冠首一句自然是毛语录。那年月政治氛围浓郁,属于文化沙漠,不敢谈爱情。可谓谈情色变。当年时尚者信里也引用一两名言,比如但丁语录: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含带点个性自由倾向、自然主义倾向。
当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很多人眼巴巴等着一封亲人的信函,传递信息最主要靠信函来往鸿雁传书。读到一封信能高兴几天。互通电话是非常奢侈的。当年无数人家一样,都是离散分居的,子女不在身边是常事。我们兄弟姐妹都在外地外县,能趁节日回家团聚一次比啥都高兴。
当年《红灯记》有句唱词:山河破碎儿的心肝碎,日月不圆儿的家难圆。在全国影响巨大。很快唱词被被改为人民受难儿的怒火燃。1970年提倡过革命化春节不回家,我母亲在礼泉百货公司小河水库农场唱此句,被小人检举揭发,遭到批。。。判。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过去的年代我常去新华书店和钟楼邮局。当年巨大的门楣上有红色霓虹灯人民邮电4个字。邮局桌上的墨水、浆糊、蘸笔都是免费的。不过大厅灯光非常昏暗。邮局门口还有几位自带小板凳的老者,给人代写信函的,脚头竖个小牌子。上世纪80年代写一次收费5毛。
记得1976年严冬,我曾撰写歪诗一首《七古·钟楼邮局记事》:
一夜北风日犹冷,干冰处处长安城。
每欲嘴边呵指冻,后尔掌心捂耳疼。
邮局依栏读报章,心事难言思重逢。
欲诘桃花往昔脸,那时一笑为谁红?
1974年我曾给同是知青的老同学司玲玲写过3封所谓情书。分别从成都、云南寄给她。信里写了些琐事,言不及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印象中连落款也没好意思写,猜测她是明白的。信封上地址栏照例写的是内详。曾夹寄过一根孔雀的羽毛。内详是当年情书最常用的地址。
当年很多人习惯收到信后,把邮票剪下,信瓤存下,信封丢弃不要。我亦不例外。一段时间,有几个朋友在信里抄写:卡尔·马克思自白:
您喜爱的优点:
男人:刚强。
您喜欢做的事:看小尼达。
您厌恶的缺点:逢迎。
您能原谅的缺点:轻信。
您对幸福的理解:斗争。
您对不幸的理解:屈服。
您喜爱的女英雄:甘泪卿。
您喜爱的诗人:埃斯库罗斯、莎士比亚、歌德。
您喜爱的散文家:狄德罗。
您喜爱的花:瑞香。
您喜爱的菜:鱼。
1990年,我闲在家里,每天会请客吃饭饮酒,来者大都是老同学王晓钧等十余人。那两年几乎每天都来。日日不辍。打牌饮酒猜拳行令不亦说乎。
有一次,我听说王晓钧在家里请客,请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去的人告诉我,很奇怪怎么没请我。我挺生气。从此断了关系。
此人曾是20中的学校干部,人长得帅,多才多艺八面玲珑,写得一笔秀丽柳体。但很左倾,得罪过很多人。插队后有几个知青一直要打他,被我苦口婆心屡屡劝住,给他说了不少好话。他对我也不错。出来进去都跟着我。1974年夏天曾跟我混车逃票穷旅游跑过四川、云南。关系一直处的不错。那些年跟亲兄弟似的无话不谈。
当年上山下乡,我们俩插队在一个大队。后来经他父亲找关系运作,他在大队的小学里当了教师。在当年很不错了,与栉风沐雨重体力劳动相比是个求之不得的。很快他入党了。
有次我去学校宿舍找他玩,他急忙上课去了,写字台抽屉没锁。我也是闲的无聊,想找本书看,结果打开抽屉看,当时肺都气炸了。里边有被他扣押着我的40多封信,都拆开了。有30多封是姐姐的信。当年通讯主要是通过信函。我姐姐总是通过信函给我寄钱寄粮票。我当时满腔怒火,恨不得一脚踢开门冲进教室里揍他。但只把抽屉扔地下,拿走了被他拆封的40多封信。忽然想到,怪不得近半年信收的少了。信封里的钱和粮票均不翼而飞。
当年信都是邮递员骑自行车统一送到大队部。社员、知青自己去取。滞留的信函通过大队部的广播吆喝通知。小学校和大队部在一个大院里。
当天晚上,我另个好友老同学叫张新荣的冒雨前来我知青点,不咸不淡聊了几句。然后说,那事他知道了,晓钧就在门外等着,下雨呢你这门口没遮没挡的人淋着雨,你要叫他进来就进来,不叫他进来就叫他走。他往返跑了16里路,专门叫我来说和的。
我也只好叫他进来了。他进门非常高兴,手里拎着一只鸡和一瓶酒说,你俩啥都别管,我来弄。
当然当年艰难岁月,30多封信里夹寄的粮票和零钱我只字未提,他也缄口未提。当年他家经济条件比我家好得多。此事他一直缺一个道歉。
1977年,我曾一气之下给闹分手的初恋女友小慧写过3封信,表示决绝之意。写过后深感懊悔。信已在钟楼邮局寄走了。没办法去找到女友同单位的李伯。李伯系我哥们李人杰父亲,河南人。人很通达亲和。我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他,请他把我的信截留下来还给我。他笑嘻嘻说,中。
次日中午下班时,我去他家找他拿回了3封信。回家用大头针在尾部把信拆开,换了内容,再用浆糊封上,很快还给李伯,叫他装作没事人再把信搁回单位传达室。
当晚他来找我说,小慧知道俺把信拿回过俺家,妞怪我,很生气。记得信封邮票都是徐悲鸿的奔马。当年本埠的信函邮票为4分钱、外埠8分钱、挂号信0.2元。
多年以前,老同学王晋等来我家。我说想死你啦老美女。她说,老都老啦有啥想头,现在通讯工具交通工具这么发达,谁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容易不过。想想的确如此,尤其有了微信。不像过去那些艰难岁月,有时谁谁想相见,可能得半辈子。
今天西安临时社会面管控解禁第127天。自封控以来,今天西安是第246天了。今日西安通报上新增本土0例、新增无症状0例、现有确诊98例。波澜不惊。还是不知为何前段时间天天做核酸还是有新疫情出现。按照我的记录,西安疫情期间,几年来拢共死亡3人,还都是高龄者。#西安疫情日记#
8月27日陕西新增本土病例“13+44” 西安零新增。现在精准防控的好处是,不必大面积、整个小区或成片社区街区封控管控了。精准到楼宇。这是一件好事。
传闻近期无故不参加统一组织的核酸检测属违法行为!将按治安法规受到警告、罚款以及其他处理。未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