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其实亘古如斯,变幻不过人心。人性的荒谬,让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可思议、形同玩笑。但其实,人性的荒谬也可资正面运用,取得积极效果。
你如何认为、看待这个世界,比世界原本是什么样子,其实更重要。
所见不过钻石、小脚,生活就会被浮华和扭曲绑架,疲惫不堪、可笑至极;目光锁定宽容、祥和、简单诸般,世界就花绽笑意、水带温情。
小的时候文化生活匮乏,一部现在看来很小儿科的电影《黄河大侠》,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看得我着实过瘾。
唐末藩王混战,黄河流域段、柳、李诸王互相攻伐,都欲独霸天下,因此民不聊生。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台词是“大王,黄河姓段了!”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是好多村民为避战祸隐居荒山,困苦得人不人鬼不鬼,乱军来了满山疯跑。
我自己常常代入那个情景,想象我自己会如何,体会到他们的苦难。生命如草芥随风任意东西、如浮萍顺水飘荡南北,多少艰辛与危难。
行者40几岁、不老不小,幸遇国家承平,未见遍地的狼烟和淋漓的鲜血。但回想自己出生的1971年,距离解放战争结束不过22年,距抗日战争结束不过26年。年岁一把时想来,不过20多年时光,匆匆复匆匆,始知和平非天经地义、庸常乃上天厚遇,上班干活、下班回家的日子弥足珍贵,需要感恩与珍惜的东西太多太多,内心富足而平静,体会到开阔心胸、独立思想的强大力量和恩惠福泽,对浮世的抱怨躁动、误解非难多少有些抗拒能力。
这种感觉,仿佛在精神上从唐末那样的乱世中逃离,或者有从空中俯瞰。平凡与庸常,在我这里极有意义。这样的生活很多人受不了,那是他的选择;但我很享受,这是我的生活。
但我还是想无病呻吟一下。
我们虽身处和平安宁,心却动荡不安。现代世界,各种信息、理念、思潮正如当年黄河之段、柳、李诸王争霸,我们的信仰、观念、价值判断等等,就是那些流落山中的难民,被裹挟着、撕扯着、摧毁着。
我们是谁?要走向哪里?能不能、怎样主宰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这些接近哲学终极思考的困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理还是不理,它就在那里,硬梆梆冷冰冰绕不过去,不击碎或融化就无法前行。
很多人可以就当它不存在,我则说什么也过不去,尽管我知道这些问题,穷尽一生或许也没有答案,但相信在追问探索破冰的过程中,一定会受益匪浅、不断成长。
在这样一个科技、信息、观念的“乱世”中,更需要修炼强大内心,找到自己认为的“意义”之所在,让心有一个富足、稳定、安宁的居所,而不是随着别人的“意义”奔跑,如当年在山中瑟瑟发抖的流民。
保持一份独立、定力,不随波逐流任意东西,虽不能像黄河大侠那样力挽狂澜,但至少有个苟且的空间和独立的定性。
没有一个独属自己的意义,没有一颗独立的心,活得该多么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