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与好友酒饭相聚,作陪酒之客。客是熟客,酒是老酒,菜品是牛肉火锅,烟熏火燎,现在身上还有浅浅的香烟、酒精和火锅混合的味道。相聚的地点位于金陵名府南门往东100米左右。
我的工作地点在城市的最东面,家在城市的最北面,饭店在城市的中心。下午六点下班,先把车停泊在家,再打的赴约。因为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车严重,我要去的地方更为拥堵。
大概六点五十的样子,顺利到达饭店。饭店门口偶遇表兄,彼此十分惊讶。“宿迁那么大,饭店难道只此一家!”他说。是啊,真巧。不知道那阵歪风,吹得大仙到此。一边上前扶膀相接,一边不停思索着缘由。
我这位表兄,大我一循,年届半百,祖居泗洪,与人言常颔首低眉,声音要在喉结部位打两个转圈,才能送到对方的耳朵里。音色倒还浑厚,但是音量忽高忽低,让人听起来很是费力。
我这位表兄擅长吹嘘,好说大话。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服役地点位于福建。那个年代家里有人从军是十分光荣的事情,家里的亲戚都会前来相贺,村里人也要高看一眼。因此,舅舅一家很是骄傲。
背后的根本原因,在于从军是进步进身的重要途径,也就是说将来表兄的前途未可限量。所以,大家都来趋就。第一年探亲,几家亲戚都走了一遍。那时候,表兄20出头,一身戎装,英姿很是挺拔。
大概三年之后,表哥兵役期满,复原返乡。听说在部队期间破格参加了一次军校考试,无奈底子太薄,无缘留队转干。对此,表兄也是懊悔不已,甚至埋怨舅舅、舅母教子不严,小时候没有严格要求他,以致有此一败。
复原后,赶上县城交警队招募辅警,退伍军人优先录用。因此,表兄顺利成为一名交通辅助警察。这一干就是几十年,目前仍未变换工作。凭借他那套善于吹嘘的本领,倒也混的风生水起。村里人皆视为能人。
表兄离过婚,跟现在的女人生有一个儿子,加上前妻生的两个女儿,总共三个孩子。大女儿已上高中,小儿子才刚三岁。现在的女人是个寡妇,丈夫出车祸死了,留下一个女儿已上大学,表兄每月给这个女儿八百块钱的生活费。
我和朋友在饭店的大厅喝着闲酒说着闲话,表兄在里面的包间与人吃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表兄摇晃着脑袋,迷离着眼睛,隔着一张桌子招呼我。遂与朋友告罪,起身来到表兄面前,原本就言语不清,现在又喝了不老少的酒。他拖着我,欲到包间喝酒。
吃强不过,勉强进屋。桌上狼藉一片,众人皆有酒意。表哥向众人介绍:“这是我表弟,宿迁某局局长助理”,众皆肃然起敬。实际上,我只不过科员一枚。为了顾及表兄颜面,不好方面戳穿,只好面上堆笑,恬为应付。
托故退出,仍与朋友相饮,须臾席散,朋友们又往别处消遣去了。我留下在门口坐等表兄那桌散席。也许是酒场的油子,未几,表兄也出得门外,意在躲酒。正好尽情聊些别后话题。然而,三句不离本性,那吹嘘的毛病又犯了。
仿佛和他相与的,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包间里桌边坐着的人,不是镇里中学的校长,便是某县长的老公。反正言者凿凿,而听者全不关心,也不必去深究考证,权作聒耳之言罢了。
没多久,他的朋友们也都结账而出,见他尽显醉态,于是七手八脚抬起来,强行按进车里,简单作别后,便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