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一
午夜以后,星星全出来了。
月光照进来,清晰了屋里样样东西。
屋里乱乱糟糟。客厅里卧室里,没洗的衣服和洗过的衣服掺和在一起,全堆到长长的晾衣架上。也有几件掉到地上,哩哩啦啦直到窗下,被月光照着。
我直挺挺僵在床上,心里窝着的这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呼哧呼哧”喘出声来自己听。
也因为赌气,他已经一连好几个晚上没来卧室睡觉了,而是直接到洗浴室的硬木凳上,翻来覆去,任凭凳子怎么发出“吱吱”的响声,再怎么难以入睡,也不到我身边来。
“就这么拧着!想让我主动打破僵局!不可能!”
卧室里,我在床上重重翻身,砸床“咚咚”响,长长“嗨声”拖出无限烦恼,烦恼声隔几分钟重复一次……
窗外的星星已经更高更远了……
实在熬不下去,我“呼”从床上坐起来,怀里抱着一团被揉搓稀烂的毛巾被,冲进了跟卧室隔着一堵墙的洗浴室。
他正闭着眼睛,侧着身子躺在那排硬木凳子上。也因为生气,后背弓得像虾米似的。虾米一样的后背被气得正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咋了?!你还有理了!”
我嚎横的性格总是不能在关键的时刻被压住,一脚踢向浴室门,门上块块小方磨砂玻璃发出阵阵“咣咣……啷啷……”的响声。
他“呼”竖起身子,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瞅过来,瞅着地,盯着地面乱七八糟的拖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