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友情短促简单而迅疾,像夏树掠过的电闪。生活的地方决定着人的内心质地。小学六年级迎来学校改建,终于不用在危房中上课。校舍变迁是国家经济腾飞的缩影。村委会大院被改成五年级和六年级部合用的地方,而我的家就在大院泊油路的尽头。母亲生孕遇上生育七月风暴。90年的母亲都无法避免东躲西藏的宿命。
邻居家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活泼可亲。嗓音甜美,唱《同一首歌》的姿影至今在心间能泛起美感的涟漪。房屋相连的楼顶夏夜经常一起纳凉观月,如水般幽凉的月光倾泻在她长至腰间的长发。冲完凉的她身上有种茉莉花的清香,飘散在夏夜微风中。青春期的女孩像等待春天讯息绽放花蕾,芬芳而新嫩。尽管小学时光马上要在静谧安然的蝉音中告别,属于孩子的游戏从未停止过。匮乏的游戏种类丝毫没有减少纯真浓度。
电子游戏是很奢侈的事物,小孩子之间只能彼此结合做些活动寻找快乐。夏天麦田间大人遗留的酒瓶盖子常常被我们收集起来,砸扁后两个一起碰撞,反面朝上就算胜利。我因体质羸弱,和邻家女孩做些跳皮筋和踢毽子的游戏。四个人撑起皮筋围成四角,两个人在中间不停来去,嘴里时常兴高采烈地念着快乐的歌谣。她矫健的身姿常常坚持到最后,许多人身疲力揭,她依然乐此不疲。
青春期朦胧的情感意识会误作为一种喜欢和恋慕。异性之间奇妙的关系像没有上釉质的青瓷素胚,应该是透明质地不杂糅其他成分。六年级毕业汇演,她身着淡黄色的连衣裙登台演唱《同一首歌》,嗓音依旧嘹亮而清纯。歌声穿过青草芳菲的湛蓝夏空,坠落在每个不想长大的人手心里。从小学三年级直至六年级,她都是文艺委员和音乐课代表。她代表学校参加乡里演出获得过很好名次。宿命编排她会上重点高中升入好大学学习音乐,但命运常常就会让人不经意步入歧路。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六年级的暑假,她的父亲所在钻井队发生事故,她的父亲掩埋在里,面。送到医院已经没有气息。初中以后开始自暴自弃,母亲再婚后疏于关心,她的性格不再活泼。生命穹苍的太阳仿佛被死去的父亲带走一半的灿烂和明媚到天国。从此她的笑容像没有阳光的向日葵颜色。
短暂接受理发技能培训后,她飞快嫁人,过上一种母亲生活。早年的烂漫和纯真全被风沙吹散在她的父亲魂归天国的那口井里。美好青春枯萎在岁月莽原野风中。如果那口井是面折射她夙愿的镜子,父亲坚持呵护女儿的每一份用力的爱是一口活水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