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月亮。”这是我可以无所顾忌说出来的一句话,我常常在喜欢的事物上撒谎,但对于月亮,我从来不会藏匿自己对他的情感,也不会吝啬赞美之词来表达对他的喜爱。
从小,我便畏惧黑夜。入夜便哭闹,这似乎是每个小孩子的共通点,大概是几千万年前我们祖先早已把对黑暗中未知危险的恐惧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以至于几千万年的遗传进化都无法抹去我们对黑夜的敬畏。虽然很不喜欢黑暗,但我对那入了夜才能见到的一弯皓月情有独钟。年幼时好奇心重,还不及饭桌高便迫不及待想要爬上所有高处探寻新事物,当时心中最向往的莫过于姑姑家的阳台。姑姑家地势好,从阳台往外望去,大小楼台万家灯火便尽收眼底。从前总哭闹着让大人把我抱上阳台,大人总是以危险为由拒绝我。后来拼命的长大,我便学会了借助小板凳爬上阳台,新世界就此在我面前铺开。我常常在阳台一坐就是好久,愣愣地看着单调的天,也不知道不机灵的小脑袋在想什么,还真想回去问问她。就这样,星星、月亮以及偶尔闪过的红眼航班,成了我对童年最早的记忆。
此后慢慢长大,周围事物总比抬头看天有趣得多,倒是比较喜欢和小伙伴在月下玩影子游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望着月亮发呆了。但有时晚修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静悄悄的,还是会下意识的抬头找月亮,看到他安安静静的挂在头顶,就会感到片刻的心安,家好像也没那么远了。
高中,抬头看月亮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高一喜欢和好友在熄灯后开茶话会,那会儿倒是还能常常见着,不过只是单纯的感恩他帮忙照亮了黑黢黢的宿舍,后来慢慢的便不去在意了。记得高三是有几次,下晚修在校园里闲逛,发现月亮又大又圆,有过片刻的欣赏。对了,这倒是提醒了我。高三有段时间不知被什么影响,看到夏目漱石的“今晚的夜色真美”,肾上腺激素飙升,心中激情澎湃。那晚闷热,不曾有风经过,大家都躲进宿舍享受自制的清凉,我却拿着那时视如珍宝的小日记本跑下楼,靠着小凉亭的木杆,开始赏月。那会儿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情调,只是想好好地看看这颗已经悬挂了45亿年的星球,看看,就像几千年来的文人雅士。看着同一个月亮的时候,我们就很近很近。也不知后来在日记本里写了些什么,想来应该是一番糊话,毕竟我那一晚可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说过什么就当是胡言乱语吧。
还有一晚,印象深刻。那会儿是高三前的暑假,和欧豆豆看电视看到很晚,将近12点才慢吞吞地挪去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漱。远远的便瞧见外边白得晃眼,起初不太在意,后来无心探头往窗外一瞧,那月儿像是坠入凡间,就近在眼前。心动不已,本想着拍下来记录这一晚的奇观,奈何这尤物高傲得很,硬是不肯被装进四四方方的手机屏幕,相机也拍不出它千万分之一的美,我只好作罢。但心中还是不甘,便坐回书桌前,用拙笔草草记录。至今还记得我在纸上写着:“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那样的月亮了”果真,还真是再也没见到过,心中一大憾事。
离开了小岛,对月亮更是不常常上心了。前个日子,也不知是什么节日,月亮又大又圆。和舍友出门,刚下楼便瞧见了,惊喜之余立即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友人“不要忘记抬头看看月亮啊”,那一刻身心异常轻松,悄悄地在路上蹦了起来。
越长大,便越是能读懂古今中外的文人雅士对月的痴,从前讨厌背诗,愣是弄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月,怎么就能被添油加醋的塞进那么多情感。如今,我终于也成了个矫情的人,不后悔,也不为此羞愧。
我爱月亮,从始至终,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