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用一篇写完这十年的Place,却写北师一个,就过了头。没办法,哪个字也舍不得丢。这几个地方,塑造了今天的我,我的一举一动,我的每个念头。那么,就分成三个部分好了,北师大——传媒&中新社——工作以后。
去过的地方 · 北师大
2006年9月,我19岁,还不知道北京有秋老虎,在全北京人都穿着短袖的9月份,我穿着郭威送我的NIKE厚外套,长牛仔裤,背着“品牌店”美特斯·邦威买的粉红色运动挎包,下了火车,走进了北师大的南门。
大二时王长潇老师在摄像课布置作业,小组一起策划着拍一部叫《新生》的片子时,我又一次回忆起自己刚刚踏进北师校门的那天。
那一天,我一脚迈进师大南门,后面遇到的很多事情,因此注定。
南门一年只开一次----迎新那天;逢开门必死人,成了铁律。京师广场的喷泉,绿草和鲜花,形状特别、后来得知取形于“棺材”的主楼,成了我对北师的第一印象。师大四年,对广场的记忆,一直在脑海里——在木铎下旋转着跳舞,乌鸦从头上飞过,北京灰暗的秋季傍晚,我匆匆赶路。
拍好片子做后期配音时,我坐在兰蕙家咖啡,试图找到一段音乐,匹配《新生》女主角珊珊的笑脸时,想到自己初见师大的心情。于是,现场音被隐掉,替换成一段很美很柔和的轻音乐。后来评片子时,同学们都说,很喜欢这段音乐,把女孩的笑容和意境烘托得很美。
这就是初见北师的印象。
内心也有权力欲在升起。在文学院的新生接待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要浪费这四年的时间。后来,去了文院团委、记者团、学联这几个社团。毕业时,我是文院团委副书记--团委里仅次于老师的学生干部,记者团的一个小部长。
因为在记者团,所以有去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的机会,红毯边近距离看明星,跟张涵宇合了影,我脸红的像关公;年年参加12·9合唱比赛,穿上白裙子像是集体婚礼,文院年年是一等奖第一名,认识了中央音乐学院的大卫,知道了唱歌要靠气息,靠这些小本领,成了后来朋友圈中的KTV麦霸;参加很多己经不记得的小社团活动,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大学前三年光顾着吃喝玩乐,半夜想吃锅贴就跑去北邮小吃街,一份西葫芦鸡蛋的锅贴,一份粥;网上流行的“拳打肯德基,脚踢麦当劳”,号称“炸鸡中的战斗鸡”的最帅小哥,也是我经常光顾的摊位;大冬天,坐在蒙古包一样的毡房里,吃10元一份的鱼豆腐米线,好香好香;要说整条街,我最爱吃的,还属烤翅,以至于我后来很想嫁给一个卖烤翅的,或自己开一家服装店,然后送来买衣服的客人烤翅。
去TONY&GUY,做试剪,就是不花钱,让人家练手,那个理发师小哥又请我吃热狗又要电话,被我拒绝;去上地兼职,大冬天起早,坐公交车,横穿北京城,找一些练习题的错误;在陶然亭附近的一个别墅里,做英语家教,教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帅哥,在榻榻米风格的书房里;在人民大会党参加奥运志愿者仪式,在奥体中心体育馆,穿着我的志愿者服装,狠狠地实现了我的志愿者梦,留下了一堆咧着嘴傻笑的照片。真是青春。
学校的食堂也很多,爱吃北门的水饺,2016年我又去了一次,水饺店关门了;新乐群的煮方便面,学五食堂的汤、凉菜;教工餐厅的京酱肉丝,刚切的细细的小葱,上面码着嫩嫩的肉。店关了,说好后面要一起来吃的朋友,也淡了。
大学转了很多地方,798,白云观,博物馆,话剧院;去了几个周边的城市,去保定看朋友,坐了次双层火车,没座位,在过道上看一本侦探小说,鼓着嘴巴拍了一张照片;去济南,赶上禽流感,手脚成一个大字跟大明湖石碑合了影;在济南住在一家不孕不育医院旁边,以至于下出租车时,被师傅告诫说“要是得了病,千万要去正规医院啊”;去天津眼,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在摩天轮里,却只上上下下半个小时。
从外面玩回来,喜欢睡懒觉,告诉同寝上课帮点名,逃了好多次课。最喜欢教九101的课,教室地理位置好,下午阳光灿烂,如果赶上韩国留学生刚刚上完课,就会留着很浓重的香水味。
2008年512汶川地震,我在教八上课,几天之后,又是在教八,秦老师的课,全班为灾难中逝去的生命,默哀一分钟;还是在教八,一次上自习,接到了一个男生的电话,给我讲另一个男生的事;那天,北京的天阴得很厉害,天色在下午就完全黑掉,我以为要被大雨困死在教学楼,赶紧收拾东西跑回宿舍后,天晴了。那天以后,我知道,北京是个不轻易下雨的城市。
刚来北师大时,我走到哪身上都揣着一幅地图,在校园里经常迷路;毕业时,北师大校园,成了我这个路盲最熟悉的,北京的一块地。我曾经那么想逃离,认为它过于沉静、古板;毕业那天,我站在邱季端楼的小操场边上,想着,我到底在学校里学会了什么;我是不是真的,那么需要逃离。
我知道夜半的北师大,夏季中北楼前,路边摊子上卖盆、拖鞋,三五个女生拿着澡筐穿着睡衣走过;我知道凌晨五点钟的北师大,准备考研时,我凌晨五点起,去学五食堂外面买个饼,独自一个人走在立身路上,基本没有人,路灯是昏黄的;我在师大看电影,在敬文讲堂,看了《盲井》、《牛郎织女》、《海角七号》,看《入殓师》哭得抽泣;在师大听音乐,在教七听歌剧《巴黎圣母院》,在路边听行人随口讲难懂的古文。
我知道大雨中的北师大,我知道初雪后的北师大,我知道流星滑过那晚的北师大。这是个不上自习会被鄙视的学校,是一个女孩骑车,男朋友坐后座的学校。
大四考研,开始和师大告别。
凌晨五点,一个人走在去自习的路上,没有同伴。我履行大楼管理员大叔的职责,打开教十楼的电灯,开始找一个位置自习。教十楼,二楼的窗台,是我最喜欢的背书的地方,在那可以念出声。窗台上放着书包、水杯,暖器上搭着椅垫,我累了,就靠在暖器上歇会。上午背指定参考书,中午吃饭后买份环球时报看评论版,下午静静地坐着,看英语,背政治题。元旦,也是凌晨以后回的宿舍。
三个月后,我总分年级第二,考上了传媒大学的研究生。
一个人学习,是我对过去学生时代生活,唯一的印象,也是唯一的真相。我在教十的窗台前背书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研究生毕业后就马上好好安定地过日子,不再去打拼,逼自己了。
2017年,我坐在现在的家中,觉得,那会自己,真不了解自己。(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