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朦朦,恋胧胧,多少情爱鬓白中。爱茫茫,夜浓浓,梦醒重复日又东。盼情儿,斜依松,小楼风雨淅沥蜚流中。――――
北宁中学的早晨,东西两侧的香樟树,洇开淡雅的清香,缭绕在校园的操场上,偶尔飘落一二片落叶与黑色的果实,似在记录同学们匆匆过往的次数。蓝天里的白云,悠悠地飘动,似乎在印证校园里的安适与祥和。
与往昔并无异样的校园,却因来了美女老师而兴奋地喳喳议论。同学们各种各样的议论话题,有如“咕噜、咕噜”烧沸的开水,使整个校园如在开水的沸腾中。特别是高三二班的教室里,更是“咕噜”的重灾区。
班主任刘若尘主动与莫峥一同前往教室,是为介绍新老师,或为威慑班上的活跃分子,只有刘若尘自己最清楚。莫峥走进高三二班教室,站立在陌生的讲台上,教室里鸦雀无声,瘦猴班长一时忘记了喊起立,同学们也忘记了喊:老师好!陪莫峥同来教室的刘若尘,忙传递给陈兵班长一个催促的眼神,陈兵赶忙喊了声起立,完结了每节课必须齐喊“老师好!”的程序。
刘若尘简单地介绍了几句,退出了教室,留给莫峥全班的陌生面孔与兴奋好奇的目光。“我叫莫峥,以后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莫峥自我介绍。
“夫不争,天下莫与其争”一位同学调侃的插言,使整个教室的同学哄堂大笑。莫峥侧头循声一瞥,却是坐在后排鼻梁高突的留着长发的男同学在插言。
莫峥嫣然一笑,打开名字与座位对应表格,知道刚才说话的男同学名字为吴恒,并示意大家静声。莫峥翻开备课笔记道:“今天讲解:古诗词与意识流的关系……”
在教室外到处巡视的张校长,循着喧哗声来到高三二班的窗口,伫立良久,吓得同学们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最被吓着的当数吴恒,生怕课后莫老师把他的违纪插言,汇报给校长或是班主任。所以莫峥所讲的古诗词与意识流的相似与交集,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吴恒并且胡思乱想地分析着,莫峥的美与校花的美,有啥不同与相同。一节课的开小差,让吴恒想通了,自认为校花之美如鲜花,而莫峥之美却如月色,两者虽然各有千秋,但不可等同,并坚持认定两种美并不在同一个挡次。
上午仅有一节课的安排,让莫峥感到轻松与空闲。闲暇之余,莫峥为了熟悉校园的环境,漫步在校园的陌生中。阳光懒懒地沉睡在宽敞的校园里,校园的操场上同学们汗渍渍地沉醉在体育课的玩耍中,他们一个个戴着相同的金色阳光面具,奔跑跳跃在阳光的睡梦里。体育课上不时高低声的喧哗,似如沉睡的阳光呼出梦呓的呻吟。
莫峥穿过宽敞的操场,有小风迎来,拂动她飘飘洒洒的青丝,并吹开她的阳光面具,爽爽地迎接她来到松柏树下的荫凉处。松树成队,排成一行南北走向的行列,恭敬地护卫着贯穿食堂的大路。
“莫老师!您好!”
莫峥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转身一瞥,原来是高三二班的女学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对应在座位表格上,应该叫许容儿,莫峥因为觉得许容儿的容貌属于校花级的,加之名字的特别,所以,虽说只上了一节课,但印象特别深,便道:“许容儿!你不去上课,在这瞎逛什么?”
许容儿听见莫峥直接叫出她的名字,感到欣慰,忙答道:“我没有闲逛,刘老师让我拿同学们的数学作业本。”
莫峥听后,伸手捏去许容儿肩头一小段细小的毛线头道:“你是数学课代表?”莫峥见她“嗯”了一声又道:“那还不去!”
“好!我这就去。”许容儿说完刚离开二步,又转过身问:“莫老师!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成吗?”
莫峥不答,仅仅点了点头。
中午时分,莫峥刚走出办公室,便被许容儿挽着手臂,说说笑笑地走进食堂。莫峥与许容儿同时步入食堂,整个食堂的大厅,喧哗声一下子减弱。大厅里的人,似乎被定格在某一个瞬间,与其说他们被定格在饭菜的香味里,不如说他们被惊讶在莫峥与许容儿的美貌搭配中。平时只要许容儿的到来,便有许多崇拜之人侧目偷视,而此时莫峥与许容儿的同时出现,一下子凝固了食堂大厅的正常思维。
吴恒与身后的两个小弟,赶忙像马屁精似的走过来:“莫老师!容儿这边请……”
莫峥与容儿在吴恒的引领下,来到靠近窗口的圆桌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在吴恒的招呼下,圆桌上摆上了四五样饭菜。莫峥刚吃了二口,却见刘若尘与张校长向这边走来,赶忙招呼他们坐下,吴恒又是一阵加饭加菜的忙碌。
饭桌上,张校长唠唠叨叨地询问着莫峥的工作生活方面的琐事,莫峥含糊地应答着。因食堂的饭菜不太合适莫峥的口味,她只简略地吃了几口,大部分时间便是低着头与许容儿轻声地唠嗑。
这种轻重亲疏的交流,大概与莫峥同性恋的喜好有关,而这种同性多交流的习惯,在世人眼里却是很正常的。莫峥并且很清楚地知道,若是她与某个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么,世人便会认为关系不太正常,或许会认为她的作风有问题。
不速而各自凑合的饭局终于结束,莫峥终于可以离开男人们原始而野性的目光。容儿习惯地挽着莫峥的手臂,像两个不可分离的连体儿,说说笑笑地消失在校园里……
莫峥来到北宁中学己有一月,首月的末日,在那天晚霞的最后一抹嫣红下,画上了无声的句号。而嫣红下的句号,并没有让莫峥的思念淡化消失而归零。
每每回到北宁新家的莫峥,仍然感到寂寞下的空虚。思念阿娜的心潮,如涨潮般地漫过心扉。莫峥像沉浮在难以自拔的泥潭里,又像掉落在某个墨黑的地洞中,让她失落落地找不到、看不清黑洞中的自我。莫峥想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询问阿娜的近况,却又理智地不愿打搅阿娜,也不愿再撩起曾经的爱,更不愿再撕开渐渐愈合的伤痛。莫峥只想用时光的慢慢消逝,而淡然忘却那段不知是否应该拥有的恋情。
那一日,莫峥蓦然收到许容儿传来的短信:“莫峥老师!到家了吗?我己到家,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
莫峥刚刚在岔路口与容儿分手,容儿到家即发来短信,这让莫峥感到不安。短信的传送,似乎让莫峥敏锐地感觉到容儿对她过分的亲妮,这无声的问安与时刻不想分离的心情,己超出了正常的师生情。从恋爱中走过来的莫峥知道,容儿可能爱上她了。
难道容儿也是同性恋者?莫峥可不愿再与容儿唱一段师生同性恋的悲剧,更何况许容儿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莫峥没有犹豫,赶忙关上手机。她不愿在未痊愈的伤口上再有任何的抚摸,只想在这安闲的北宁小镇,虚度她的余生。让她那段世人难以理解的同性之恋,随着她的余生慢慢地消失在不为人知的无形中。
莫峥又想,再不然找个男人把自己胡乱地嫁了!可是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被男人践踏时感受。
(待续……)
晚成 文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