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某心理机构听演讲。其中有一场印象最深的是关于中国女性与羞耻感的话题。演讲人庄丽老师上来就举了让人印象深刻的例子。她说,在一次线下工作坊中,她要求在座的女性说一句话,就是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难住了。
“我是一个性感的女人。”
大家在陈述这句话时,要么机械而僵硬、要么怯生生的,更有甚者都说不出口。
以小见大,不由让人感慨,中国女性多半是耻于自己的性魅力的吧?由此,庄丽老师引出了中国女性的羞耻感的话题。
这也难怪,中国的文化是充满羞耻感的。大家想想,《红楼梦》中的著名尤物:尤三姐,风韵满满,但确是命运多舛。而一提起和西门庆勾搭的潘金莲, 更是千夫所指,国人脑海里最出名的出轨女人是也。
于是,风流的女性在中国被打上了”羞耻“二字的标签。衍生出来:性感的、多情的、美艳的、心思活络的女性,仿佛都逃不过这二字。这是文化带给女人的羞耻感。
姑娘们,再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当你第一次在家里悄悄抹上口红、穿上高跟鞋,甚至当你第一次挺着胸走路时,你的父母(更多是妈妈)是什么反应?
“小小年纪不学好,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快擦掉口红!”
“要命了,这小丫头从小就这样,长大还不成什么样?”
“别这样挺着胸,那些男生看到不好!”
于是,很多女孩在青春期,只能偷偷去尝试这些女性化的打扮。甚至,当她们想挺胸抬头走路时,妈妈的话又出现在耳边,刚挺起的胸,就慢慢变成了含胸驼背。在下意识里,她们明白,也许这样能不被人指指点点。这是家庭带给我们的羞耻感。
在国外进修时,我曾和我的硕士论文导师提到“羞耻感”这个概念。老师惊讶地说:我不太明白你说的羞耻感,在我的生活里,或是我的朋友那儿,大家很少有羞耻感。
当我提到中国女性为自己的性感而羞耻;为自己的性欲望而羞耻;为自己30多岁没有结婚而羞耻;为自己没有孩子而羞耻。深深记得,我导师的样子是万脸懵逼...
对此,当时我大为不解,而今却渐渐明白。文化差异对人的心理影响是致命的。如果对中国人来说对性的羞耻感(shame)是根深蒂固的,那么对西方人来说,罪责感 (guilt)是更显而易见的。这一点,从他们最流行的作品圣经里就能一探究竟。 因偷吃苹果,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来到人间,饱尝甘苦。这就是所谓的“原罪”。
Brené Brown是一位研究羞耻感的心理学家。她在ted talk里这样谈到对羞耻感的态度:倾听你的羞耻感。
每一次,当你想要勇敢地表现自己;想要全然地大放异彩时。羞耻感就来到了:
“不行,你不够好。”
“别做了,你做不到像别人那样优秀”
“你充满问题,不是吗?”
可以说,不只是对于性/性感的羞耻感,羞耻感遍布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
“不行,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我害羞”
“在对方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不行,万一对方不认同呢?”
“我很想开始艺术创作,不行,画的不好,大家会怎么看我呢?”
羞耻感完全不同于内疚感(罪责感),如果说后者是指向某一件事,我没有做好,我感到羞愧;那么羞耻感意味着,对于自己作为人本身的耻辱感。说得通俗点:
我不配站在这里。
我不配和你们说话。
我不配做这些事。
我不配拥有这一切。
如果说内疚感是:我没有做好这件事,我犯了错;那么羞耻感就是:我这个人是做不好这一切的,我这个人就是个错误。这恐怕是最可怕的情绪了吧?
与羞耻感相关的症状非常多:抑郁、焦虑、暴力、自杀倾向与行为,不一而足。羞耻感是如此强烈的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以至于我们无法真正绽放自己,找到生活的本来面目。
你可能想知道:
羞耻感到底来自哪里?和我们的童年有什么关系?和我们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和我们的文化有什么关系?
羞耻感到底如何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羞耻感是否也有好的地方?
羞耻感是否能被愈合?
之后,我会专注于这个主题,进行一系列文章的书写。
最后的最后,也想做个小调查:
各位,你是否曾有过羞耻感呢?它有多强烈呢?它对你的影响又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