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何谓半捂着脸,隐约觉得有些牙疼,但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一颗牙,也可能所有的都疼。想到冰镇过的芬达可以止痛,就猛地灌了一口。
“哎呦,梓璃小朋友,我姐总跟我叨咕你,”丝阳一把掳过何谓的汽水,仔细闻了闻,橙香扑鼻,然后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她说你不仅很精明,还很欠干。”
“噗——”何谓没忍住,含在嘴里的芬达喷了身旁北斗七星智一脸。七星智只草草用手抹了一把,连忙堆着笑向梓璃解释,“是‘强干’,精明强干。”临末还掐指一算,确认了梓璃没动怒,才舒了一口气,急忙掏出一块手帕仔细擦去一脸的汽水。
“精明倒谈不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梓璃不经意地向玻璃窗外望了一眼。方才的斗殴——也不能算斗殴,她从未见过被人打还能如此黯然销魂死皮赖脸,嘴角还徜徉着幸福的微笑。打架的两个人她都认识,一个是健身教练,人不错;另一位是个公子哥,经常到楼下的拳场一掷千金,赢多输少。“我是普通人,就和大家讲普通话。也请这位丝阳妹妹严肃一点,说话的目的是交流,不然就没意义了,你说对吗?”
“你这么漂亮,说什么都对。”丝阳注意力完全不在梓璃身上,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芬达,发现瓶盖上印的生产日期是1982年12月18日,吓得她赶紧塞到何谓手上,“你牛B啊,82年的芬达你也喝!”
何谓这些年不说见多识广,那也是见识过各种“妖魔鬼怪”了,但丝阳这物种真算得上绝世孤品了,他不知对方深浅,只能顺着她往下说,“没喝成,刚才都吐......嗯?”
一声“嗯?”,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他。
何谓眼睛睁得不能再圆了,牙疼瞬间好了,而且觉得睡的很好很香,觉得差不多这梦该醒了。
1982年12月18日,还真的是82年的芬达!!
直到梓璃一脸哭笑不得地把瓶盖扣在桌上,北斗七星智才把脸擦好,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掐指一算,当即心下了然,笑着说:“都长见识了吧,啊?我跟你讲,这就是我姑奶奶的......”话没说完,丝阳指着他脸说,“没擦干净。”
这货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干净了......”话又没说完,就见丝阳抄起大半瓶芬达往他脸上扬,汽水进了眼睛,七星智觉得火辣辣的疼。“这回埋汰了,你接着擦。”
王简没理会一直咋咋呼呼的这对“祖孙俩”,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边莫身上。他承认,自己是个武痴,从当兵那时开始,这一身功夫就没撂下过,放眼整个魔都,他也自认未逢敌手,可就在刚刚,他在擂台上看得真切——边莫的那一掌,如果化掌成指,力聚一处,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钻出一个窟窿了。可能是身上有伤,气力虚弱,此刻的王简,已是汗如雨下。
“今天,我原本是想找大家谈一些事情,看来也不太方便了。”梓璃打开了玻璃门走了出去,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那就不送了各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深感抱歉。”
“好说,还抱啥歉,回头往我账户里打个千八百万的就行,咱姐俩还客气啥。”丝阳刚要往出迈步,就见梓璃身后出现了一群彪形大汉,个顶个的满脸横肉。领头的是小吴——自从徐为给他发了边莫的追杀令,这小伙没日没夜地调动各方资源开始找人,上到市中心相关领导,下到广场舞大妈城管保安,还调用了魔都各地的摄像头追踪事发当晚的可疑人员,砸进去一百多万人民币,仍旧毫无结果——没照片没名字,找个毛啊。
手底下一精明小伙给了主意:“吴哥,要不试试人肉吧?”
于是小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一贴吧吧主打了二百五十块钱,等了仨小时,吧主把照片给他发过来了,小吴一看,“边莫就长这损色?”照片里那人长得是真寒碜,丑得那叫两个黄鹂鸣翠柳。吧主回他,你要找的那人我找不到,但是这货能找到,这货叫北斗七星智。
当时北斗七星智在家里刚好打了个喷嚏,掐指一算,顿时感觉自己——日了狗了。
边莫没等屋子里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先一步夺门而出,护在丝阳身前,一撩上衣,腹部好像绑了什么东西,小吴以为是炸药包,没敢动。
“卧槽,你也不嫌沉,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把刀啊?”丝阳一脸鄙夷地伸手一推,边莫怔了下,顺势就退到一边,“边儿去边儿去啊,就你那损样儿都过不了地铁安检。”扭过头来,丝阳瞥了瞥嘴,指着领头的小吴说:
“你就是第四章里的小吴啊?”
“什么?”小吴在确认了边莫不会手举炸药包之后,就把手枪掏了出来,老大说过这群人很危险,先下手为强。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现了这么一个新奇物种——听梓璃姐说她叫丝阳。
“也没啥,你要听不懂可以回去看看第四章,那谁,徐为他今儿咋没来呢?”
“为叔有事抽不开身,”梓璃感觉眼前这小姑娘有一种莫名的能量,这种能量直指人心,但细一看,除了长相算得上是高中班花水准以外,二货一个。“我请这帮兄弟来,没别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大家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解决。我只是想弄明白一点,坦白了讲,主谋是谁——你告诉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小吴此刻除了怒目圆睁盯着边莫之外,心里还在嘀咕着第四章的事儿,丝阳没理会梓璃,指着小吴说,“哎,你,别特么瞎琢磨了,回去自己把第四章翻出来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主谋是谁你说不说,给个痛快话儿!”不知怎的,小吴觉得这“第四章”听起来很亲切。
丝阳忽然眼神一木,嘴里说着话,神情却像浮游在天际,“姐,咱说不说?”——而后是一阵低语,眼神也一改平时的轻浮,变得稳重起来,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对面一群肌肉男看傻了:首先这是一美女小妹妹,然后这妹妹脑子有点不正常,现在又自己跟自己商量着事儿。反正他们见过的美女里没有这种型号的。
低语过后,丝阳就像做好了某种准备,感觉自己就像当年的三毛哪吒金刚葫芦娃,毅然决然地挺起发育不良的胸膛:
“好,我说——”然后大义凛然地,甩过去一个白眼,
“我说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