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承佳

雪在大地一落再落

不知疲倦地描述着单一的白

腊月，多么适合怀旧

值得回忆一次次在清晨赶来

窗外炊烟变低了，因为风的缘故

弥散的姿态像极了一种情绪

早起的麻雀和晚睡的孤星一起

不厌其烦地把冬天讲了很多遍

雪地里有谁的脚印，隐隐约约

深深浅浅。冬天仿佛更深了

万物消歇，都拥有了沉静的归处

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人间

乍看题目，内心生出一种好奇——“冬天”“唯一”“人间”，作者想要表达什么？诗的开始，雪一落再落，大地已是人间，作者把一种人与时间的关系隐约而突兀地推了出来，让人置身于一种深邃久远的历史现实中。时间不停流转，像一次又一次落雪的腊月，值得怀旧，记忆的轮回是对时间最刻骨的标识，值得像每一个清晨赶来，这不是时间的虚无，是一种强烈的存在，一种生命的姿态。作者完成了人与时间的位置对标，积极而饱满。诗的第二节，作者通过炊烟、风、麻雀、孤星对叙事进行物化，从内心的感受到眼睛的视界，手法娴熟自然，避免了空洞，强化了人与时间的相互依存度，像一幅泼墨山水画中的舟楫和斗笠，空濛而生灵。完成局部的细描之后，第三节，作者看似不经意地一问“雪地里有谁的脚印？”让镜头回归主题。是啊，那些隐隐约约的深深浅浅的痕迹，不就是时间长河中人的历史吗？人在时间中既微不足道，轻若尘埃，又倔强前行，生生不息，世上万物莫不如此，都将离去，又都无可逃离，只有时间是永恒的，只有时间是我们永恒的家园。

2022-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