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前院的时候,公公的气还没有消。他坐在那里,并没有喝酒,而是手拿着香烟在抽。
我说,爸,吃饭了,你别吸烟了,等饭后再吸吧。
公公看我一眼,把吸了半截儿的烟在烟灰缸里摁了一下,说,先夏杰的娘,老大真不是个东西。
我说,爸,大哥的脾气你能不知道吗?你肯定比我清楚,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你的儿子呀。
公公叹了口气说,夏杰的娘,你不知道,老大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都是让他家那个女人给教坏了,这几年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真的,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见他,我不见他还好,一见他满脑子都疼,你说他现在咋变成这个样?没结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
我说,爸,您也不要生气,人总会变的,爸,大哥他已经独立成家了,孩子也已经上高中了。他教书都教一二十年了。他的性格基本上定型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就行了。
夏雨,给你大伯倒酒,陪你大伯好好喝两杯。
公公说,夏杰的娘,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放心吧,我不生气。给这样的东西犯不上生气,说不定他就想让我生气呢,他越让想我生气我越不生气,来,夏雨,给你嫂子也倒一杯,咱们喝起来,不能让这个小子左右咱的情绪。
三瓶啤酒快喝完的时候,茂松叔突然来了,这都令我们感到意外,因为茂松叔平时和我们并不怎么来往。只是他前两天喝多酒之后,我给他做了两顿饭而已。
公公一见茂松叔,连忙热情地说,茂松,来来来,快来,坐到我这儿来,咱弟俩好好喝一杯。 茂松叔手里拿着一个尼龙袋子,进了屋,他把袋子往门旁边一放,说,天意哥,你也知道,前几天给道平家盖屋,我喝多了,夏风的媳妇对我的照顾,那是真好,我老家伙心里记着呢,也没啥给你们,就是我家院子里种的豆角茄子都是新鲜的,我摘了一点给你们送来。
公公说,茂松,你这就客气了,别说是你,就是个陌生人,喝醉了酒,夏杰的娘也得照顾人家,咱这老邻世交的,谁能没有个头疼脑热,这不算啥事儿,你怎么能给小孩子送这些东西呢,这样你就客气了。
茂松叔说,天意哥,你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老太婆也不在家,这些东西放坏了也挺可惜的,所以就给你们送来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公说说,茂松,东西不在多少,也在于孬好,关键是你的一片心。来吧,咱弟俩什么都不说了,坐下来喝两杯。
茂松叔摆摆手说,天意哥,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们赶紧喝吧,我回去还有点事。
虽然公公执意要留茂松叔喝两杯,但是茂松叔还是走了。
我对公公说,爸。昨天我蒸的馍,还有十几个,我看茂松叔一个人也挺可怜的,要不我给他拿三五个让他带过去,够他吃一两天的。
公公说那也好,要不多拿两个,我说多拿两个也不行,他家里好像没冰箱,天这么热,最多也只能吃两天。
公公说,那好吧,你赶快去吧,别让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