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你跟吴乔真要生下他，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要儿子还是要老子，你自己看着办。”眼看着一天天的电话轰炸对麒麟和吴乔没起到作用，家里翠玲每天不停地抱怨，工作上又忙得不可开交，顺子的一股无名火终于爆发了。他想结束这场拉锯战。

这个清早，麒麟接到电话后，没有翻身又睡去。他半坐了起来，抽着烟。本来他最近已经戒烟了，从前他就不会在吴乔身边地时候抽烟，更何况现在吴乔怀着孕。

这是人生第一次，麒麟感到如此头疼。

过了会儿，他听到吴乔抽抽搭搭地哭。他掐灭了烟头，钻进被子里，把吴乔的被子掖紧，抱着她。吴乔的身子蜷成一团，手放在小腹上，哭得眼泪把头发都打湿了。

“宝宝，宝宝。”麒麟拍着她的背，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眼泪一行一行地流下来。“宝宝，你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终于失控，她嚎啕大哭起来。

“宝宝，你别这样哭了，小心动了胎气。”“你都不要他了，还什么胎气不胎气的。”“我没有说不要他。”“你爸不是打电话让你选了吗？你不是做好了决定怎么在屋子里抽烟？”麒麟有些恼了，“你说你，我，唉！”

吴乔哭了许久许久，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麒麟从后面抱着她，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他的眼泪一行行流了下来。

“乔，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一边是生我养我的老爸，一边是我的爱人我的骨肉，我要被撕成两半了。”

吴乔转过身来，趴在麒麟胸口看着麒麟，“我们自己养好吗？你马上就毕业了，我还可以工作一段时间，一生了他我就去工作，请个人在家里带。穷有穷的养法，总能有办法把他拉扯大的。”

“你太天真了宝宝，哪有那么容易的。”麒麟叹了口气。

吴乔头枕着他的胸口低声说，“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熬不过的坎对不对？”

“那是因为你爸爸没告诉你他的苦，你要辍学，想想你爸爸会是什么心情。我也不能让我的老婆和孩子过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所以你就是决定了，你口口声声为我们着想，你不要他。”她推开麒麟的手，脸扭向一旁，蜷缩着哭成一团。

“宝宝，我不是说不要，但是真的，目前的情况，要他确实不合适。我们不能尽到责任，你以为对他就好吗？得不到祝福，得不到陪伴。你再让我想想。”麒麟强行抱住她。

吴乔没有说话，她气，气自己，气麒麟，气所有的一切。即使她知道，这一切就像空拳打棉花一样无力。

爱是什么？就是排尽万难也要守在一起，一家人落下谁都不是一家人了。都只说给孩子最好的爱，就是生命和接纳，并尽全力去对他负起责任。总会有办法的。可是麒麟，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明明说他想办法，吴乔的心都碎了。

“宝宝，这些天我们都心力交瘁了，两个家庭也都没一刻消停过。每次回来看到你，我感觉很幸福，从实习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住在一起。那次我摔了腿，出院回来要人照顾，你就过来给我洗衣做饭，照顾我的起居。从那时候我们住在一起，像一对小夫妻一样。早上你送我出门上班，晚上我去图书馆接你了去超市买菜，周末我给你做菜，吃饱了看你洗碗。”

麒麟慢慢地说着，吴乔哽咽地哭着，“我跟你说，我很喜欢看你围着围裙洗碗的样子，看你搓衣服的样子，你说我就是喜欢让你做家务，宝宝，我喜欢这种温暖。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懒懒散散的，但是现在我有努力的工作。”

他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和你有一个真正的家，我们的感情会收到祝福，我们的孩子会在祝福和爱里出生。他会长得像我，脾气却像你一样倔。”

吴乔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麒麟，他在这里。我们相爱，我们爱他，这就够了不是吗？我不要祝福，不要他们的资助，我真的很想很想生下他，我什么都不怕。他来得这么意外，之前不知道，我还去溜冰、蹦极，你看他多坚强，他一定会乖乖长大的。”

“我也爱他，我爱你。”

大学的时光多么单纯美好，没有保留的爱与付出，在轻轻浅浅的时光里牵着手，脚下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头上的阳光可以一直那么暖。

多少人想要个孩子怎么也要不到，为人父母的喜悦可遇不可求。在妇产科看到那些大着肚子的孕妇，在路上看到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吴乔感觉好幸福好幸福，她对自己承诺，她永远不会对自己的小孩失去耐心，她一定会给他全部的爱。

那些小孩像爸爸，也像妈妈，太神奇了。她希望他们的小孩长得像麒麟，性格也像他一样温和，也像他一样聪明，像他一样有趣。吴乔才意识到，原来她这么喜欢麒麟的么？

她感觉到麒麟的眼泪在她发丝里的温热，这个大男孩，他极少落泪。她曾经暗下决心，不会再惹他伤心，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办？她爱他，他也爱她，她不想让他为难。她突然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