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对于这几天的冷总是估计不足,总是一出门就发现又穿少了。
尤其是昨天早上,感觉冷风从头顶直灌进去忍不住发抖。我本来是戴了围巾的,不过只是一条真丝方巾,因为大衣和毛衣都没有领子,以为这样在脖子上绕一下就足够了,哪知道薄薄的丝巾此时根本起不到什么御寒的作用。
到了办公室,因为暖气还没来,又是在阴面(你说我这运气,工作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在阳面办过公,每到这样的季节,总是羡慕对面的同事,阳光明媚心情就不一样,更何况还能差出好几度呢),还挨着窗户,冻得受不了,不但一天没脱外套,而且茶杯里的热水就没有断过,经常两手捧着茶杯,用这种方式暖手。
说到手,寒冷的季节到来后,我的手就要受罪了,因为我的手指头靠近指甲的地方特别爱裂小口子,口子虽然不大,却也钻心的疼。虽然包里和办公桌抽屉里都备着护手霜,每天不知道涂抹几次,但是,如果冬天有朋友见面握手的话就会感觉到我手的粗糙,肯定会留下这是一个不注意保养的女人的印象,甚至说不定还以为我很邋遢。实际上这真是有点冤枉,我虽然不是养尊处优,但自觉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无奈我是干性皮肤,冬天尤甚。
我的干性皮肤可能来自于母亲,我还记得以前每到冬天,忙了一天工作和生活的母亲,晚上会在灯下用剪子剪下一小块一小块的橡皮膏,贴到手指头上,以防止刚刚裂开的小口子越裂越深。那个时候,妈妈的手虽然粗糙,但我也特别享受那双手的抚摸,感觉特别温暖、特别幸福。
要想在冬天保养好双手,似乎最好是少动水,如果做家务用水洗刷东西,戴上橡胶手套也会好一些,但是,我特别不喜欢带着手套干活,似乎手的皮肤也要呼吸,戴手套会感觉闷的不行。所以,我家的手套买了从来不用,这个习惯似乎也应该改一改。
就春夏秋冬这几个周而复始的季节来说,我从小就不喜欢冬天。
每年当秋风一阵紧似一阵,黄叶开始飘落,我好像就开始担心,因为会一天比一天冷,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变化。
这种担心似乎会一直持续到冬至,因为从这一天开始,白天会慢慢变长,虽然这时候才开始数九,是最冷的阶段,而冷到极致也就是冷的尽头。
如果是反向的变化,比如冬天将要过去、春天将要来临,天气一天天暖和、枝头渐渐泛绿,我就会莫名的开心。
我可能天生是个比较悲观的人吧,会为想象中还没有到来的东西提前忧愁。
实际上,小时候母亲从来不会让我们挨冻。当老师的她会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早早地为我们兄妹做好棉衣棉裤,每人至少有三套,分别是薄的、厚的和不薄不厚的,根据天气寒冷程度的变化让我们换上不同的棉衣。等我们稍微有一点爱美心理的时候,她也不允许我们为了看上去苗条些而穿得单薄。
我记得初中语文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人,冬天总是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衣裤套在棉衣棉裤上。有一次课间休息,他说通过观察他发现只有我的棉衣厚度可以和他的相比。或许这些手工缝制的棉衣最能体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中舔犊情深的意境吧。
后来我们更大一些,条件也好一些之后,妈妈就开始为我们买毛线织毛衣毛裤。她当时并不会起头和锁边,就先请年轻的女老师起好头,再自己一针一针地织。
我们上大学后,母亲就开始让我和姐姐学着给自己织毛衣。在买毛线的问题上,她从来不会舍不得,因为她认为,作为女孩子,我和姐姐可以不学别的,但有必要学会织毛衣,这是一项不可缺少的技能,艺不压身,自己会的东西多了,就不用去求别人。后来,当我和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还真没少给孩子们织毛衣。
我最喜欢给小孩子织那种从领子开始起头的插肩袖毛衣。一开始可以稍微多起一点针数,织肥一些,第二年孩子个头长高了,就可以很方便地再用同样的毛线把身子和袖子接长一些,这样就可以在穿一年,而且看起来还浑然一体,不像经过了改造,和新毛衣一样,却减少了不小的劳动量。
而母亲这时候仍然闲不下来,她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拆毛衣、毛裤,洗毛线、缠毛线,然后为孙辈们织毛裤。
现在的冬天,再也不需要担心保暖、取暖的问题,但我仍然不喜欢冬天,我的心会随着寒风的刮起一阵紧似一阵。
不知道这是不是千百年来人类进化过程中仍然保留下来的一点本能,当寒冷来临就会下意识地感到危险的来临。
实际,今天早上从窗口望出去,日出的瑰丽景象与其他季节无异,而正午时候,看见阳光打在金色的银杏叶上,璀璨得眩目,偶尔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好像在提醒我们,暂时的离别也有别样的美丽。
是的,冬天本来也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我告诉自己,要学会享受它的美,就像其他季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