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顾胡夫人如何,那张家太太便说:“还请亲家太太细细想想,若同意此亲事,必待玉珊姐弟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绝不会委屈她。”说完她才起身告辞,说过几日再过来拜访。
出了大门,那贴身的丫头春柳倒撇着嘴:“太太也是,多少人家姑娘都争着到咱家给公子做妾侍,难为太太对胡家这般客气,您是诰命夫人还向她施如此大礼,她也不怕折了福气。”太太抿嘴温言:“糊涂丫头。”
身边的夏荷却说:“你哪里懂得太太的心事,少爷之前病的厉害,知道要娶胡家小姐,身子便好了。此时安抚了胡家,一方面为公子能如愿娶她家小姐做妾,一方面防止她家闹起来,若要闹得满城皆知,不仅咱家失了颜面,那周大人家知道了,更不好交待了。”
太太听了夏荷如此说,打断她:“不许多嘴议论。”两个丫头听了再不敢言语,只挽了太太上轿回府。
玉珊听母亲流着眼泪述说了张家太太的来意,心中不由替姐姐难过,又看母亲流泪,也不忍心责怪张家如此行事,怕惹母亲伤心,只得说道:“此事还要容我再想想吧。”母亲欲言又止,但还是转了身离去。
夜深人静之刻,待服侍玉珊的小丫头回了下人房,灵珊终于才显了身。“姐姐,近日修炼如何,可有何不适,离那九九八十一天还有那一个月余,勿要以杂事扰乱才好。”
灵珊向来直爽刚烈:“妹妹,今日母亲与你说话之时,我就在书柜后面坐着,全听了个明白。”她傲然站立,飒爽英姿。玉珊品性柔弱些:“不知张公子何意,若他对你无情,那不如让母亲回绝了,咱们回扬州去吧,哪怕日子苦些,却不必委屈姐姐。”
两姐妹相视无语,开了窗户,窗外玄月当空,池中荷叶连连,荷花亭亭玉立,如此好风景,却谈论这伤心之事。
灵珊自道:“原我也想当面问问他,可如今我因修炼已有一些成效,不似过去隐了身形便可以随意出入,就怕隐身中途显了身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张府是大户人家,几出几进的宅院,人来人往戒备森严,万一被人看到,你的名声也毁了,我不敢冒这个险。罢了罢了,咱们不要这富贵,回扬州吧,只当我与他无缘。”
翌日起身,玉珊便往母亲住的屋里请安,想向母亲禀明此事,谁知昨晚母亲思前想后竟然病倒了,头脑发昏,身上发烫。玉珊忙命人告诉管家,外面请了大夫来看,大夫把了脉只说是原有心疾之旧患,又遇急火攻心之事,一时气结才病的。开了平时的汤药方子又嘱咐此病服用牛黄丸,效果会好些。要胡夫人静养数月不要劳累。
张家听闻胡夫人病了的消息,即时又来探望,送了牛黄丸及人参、燕窝等滋补之药,这些药材都是极贵重的,玉珊看母亲病的如此之重,便也不推辞便接过了,她知道收了这些药材就更难回绝张家所求之事,心中暗叫不好。
张家太太看胡夫人病重,又在病榻之前告诉胡夫人,她们孤儿寡母生存不易,日后有张府这门亲家,自然要扶持胡府家门重振。胡夫人心知自己病的严重,又恐有个万一,玉珊与儿子居正更没有依靠,若此时应允这门亲事,也不必担心两个孩子日后孤苦零丁。
她心中愿意了也未说出来,待张夫人离去后,再问玉珊。而玉珊看母亲病重又一时离不开金陵,灵珊身为长姐更不忍母亲无药可医,她们两人在夜里反复商议之后,与母亲说回复张家,同意这门亲事。
得了回复的张家太太便大张旗鼓的开始操办与周家的婚事,弄得满城皆知张家公子要娶周家小姐为妻。只待先娶了周家千金进门,再择了日子纳玉珊为妾。这些事只瞒着德江一个人不知,借口他病初好,需要在家中休养不让他出门,又命家中主仆不得胡说。德江还欢天喜地的等着娶了玉珊进门。
玉珊替姐姐委屈,灵珊却反而安慰妹妹道:“虽做了这妾侍,但总比在秦淮河上卖艺要好些,如今自己尚不能见阳光,日后修炼完成再与妹妹换过身份,不能误了妹妹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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