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白飞飞站在小舟上看着欧阳明日修长的背影。
“你在做什么?”
欧阳明日回头看着白飞飞,手里是一些蓝色花籽,“这是东沅国的水心树种,撒入湖里,明年我们便可泛舟湖上,在花树下品茶,亦可仰躺在小筏上,花树会为我们遮挡下刺目的阳光。”
白飞飞抿嘴微笑,手指轻动,学着欧阳的样子将花籽散落。
欧阳明日抓着白飞飞的手,眼里都是笑意,“可不能四处随撒,否则来年只能站在树上拈花笑,而不是泛舟树下惬意歇了。”
白飞飞脸上一红,挣脱开他的手,嘴硬道,“哼,这我会想不到吗?”
欧阳明日强忍笑意,“哦?那飞飞刚刚莫非只是试下手?”
白飞飞双眉一挑,“那当然!”
站在岸边的环翠用肩撞了撞如意,“你说宫主跟公子天天形影不离地也不腻?”
如意神色不变,“宫主自有主张。”
环翠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如意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如意眼睛一瞪,“你就是被宫主惯坏了,什么话都说!”
环翠撇嘴道,“好像宫主不宠你似的,成天如意如意的。”
如意眼神一冷,“环翠!”
环翠缩了缩脖子,“开个玩笑都不会。”
如意这才抿嘴移开目光。
本来还想说说那湖心小筑,现在看来还是不问的好。环翠想到这,又撞了撞如意的肩。
如意满是无奈,“你又想说什么!”
“不说宫主,保证不说!”环翠信誓旦旦道。
如意皱眉,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解道,“那你想说什么?”
环翠见有戏,压低声音,“易山有没有说过娶你啊?”
如意那常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泛起红云,“你问这个干嘛!”
环翠愤愤道,“蓝凌这死小子到现在都没说过要娶我,难道这种事还要让我一个女孩子提啊!”
如意尴尬地咳了咳,“这种事还是别急的好。”
环翠一脸抗议,“不急?难道等我头发白了,一脸褶子再成亲不成,女人最美也就那几年。”
如意惊讶环翠的言辞,但随即想想也是,渐渐低下头变得有些惆怅。
其实这些话可着实冤枉了蓝凌与易山,其实他们早便在暗中筹备婚事,不过只有白飞飞欧阳明日提前知道而已。
又过了几日,骄阳高悬,但碍于冬日,所以只是散发着怡人的热度。
“嬷嬷,您怎么来了?”容貌清秀的小丫头连忙上前相扶。
来人正是凤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老夫人让奴婢来请两位小主子回凤府,明儿有贵客。”
小丫头扶着对方慢慢走,“那差人过来就好,怎劳亲自过来。”
老嬷嬷慈和道,“人老了就该多走动走动,免得走不动时懊悔。”
“贵客?”白飞飞刚让人奉上茶,便被这两字止了步伐。
白飞飞的异样让老嬷嬷不由道,“怎么了?”
白飞飞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戒备,“什么样的贵客?”
老嬷嬷笑道,“原来是好奇这个,是老夫人一位故友。”
白飞飞目光微敛,“这么隆重,莫非许久不见?”
老嬷嬷眯着眼睛似乎陷入某种回忆,悠悠道,“是啊,许久,二十多年吧。”她终于能再见到他了,虽然他眼里只有夫人。
白飞飞注意到嬷嬷脸上变得有些感伤,那人到底是谁,他的出现会给凤府带来什么麻烦吗?
“嬷嬷,明日刚刚出去准备药材了,您留下吃完午膳再与我们一同回去吧。”
老嬷嬷收了神色笑道,“如此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飞飞差人带着老嬷嬷到府上四处逛逛,自己则出府去寻欧阳明日。
“姐姐,白飞飞想必有所警觉,她的手下几次拦了我们给凤卿的信物,在军营的也被凤汘拦下。”
白发女人看着远去的身影,冷笑道,“她估计是见一个又一个的变得异常,猜到我们接下来会找上凤卿。”
林月道,“那我们该如何?”
“听说云蓿对她更好了?”
尽管林月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转了话题,但还是答道,“是,云蓿为何会对情敌的女儿这么善待呢?”
白发女人的笑容无比阴冷,“我也没想到自私了四十多年的人会转变。”
林月抚过自己苍老的脸,“姐姐,我这模样叫你姐姐是否显得怪异?”
“剩下的那颗不老药是给我师哥的!”白发女人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唉,姐姐。你五十多年前就已给了一份涣颜他,可惜他给了那苏雪,现在又给他?不怕他再次给苏雪?”
“哼,这次我会亲自让他吃下去。”
林月一叹,“那将剩下的那份涣颜给我吧。”
白发女人神色大变,“你疯了,那份无法制药,吃了虽然也可年轻二十载,但你每日需受一个时辰的蚀骨之痛!”
“姐姐,我已几十年不曾看到过你这般神情了!但我不愿你看到我老态龙钟的模样。”
白发女人断然道“不行!”真以为这蚀骨之痛是简单的。
“姐姐,我愿意陪你老,也要陪你年轻,不管付出什么!”
“此事不许再提,我不会给你的。”袖子划过空中,带来冰冷的凉意。
对方身影远去,林月低头笑了笑,“姐姐,你到底是舍不得那药?还是舍不得我疼?如果是药我可以放弃,如果是我,那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