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逆风1
姐姐的儿子,我的外甥生日是在八月底,到开学的时候刚刚满五岁。我在八月初为了找工作,暂时住在姐姐家里。
住进姐姐家里的第二天,小家伙开始偷偷观察起我来,他也许在好奇舅舅应该是个什么定位吧。
那时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本侦探的书,同时在心里反思昨天在公司面试时的细节,回想面试官当时的表情,他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敲几下,会记些什么内容呢?
小外甥蹲在我坐的沙发旁边玩装甲车,嘴里不断发出各种声音,时不时侧着头看我一下,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我是在刚好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遇时有了这种感觉的。
“你在看很好看的书吗?”
“是的,是本侦探的书。”
“抓到坏人了吗?”
“正在侦查呢。”
“里面也有小孩吧。”
“有几个。”我想了想后答道。
“有我这么大吗?” 又得逼着我在头脑里快速搜索一遍书中的情节,小家伙可真麻烦。
“到八月三十日生日时,我就五岁了。”
哦,原来他是在提醒我别忘了生日礼物,鬼精灵。
星期六,姐姐一早出去买菜了,我从外面跑步回来,洗过脸,外甥的房门紧闭着,他们都已经出门了吗?
我想吃面条,就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切点肉丝,咸菜,当然少不了辣椒,那是一种小个的红辣椒,辣味特别过瘾,吃面条,大半原因还是为了辣味。
我把一样样料下到油锅里煸炒,有一粒菜末突然溅到我眼睛,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擦,忘了刚刚摸过辣椒,一霎时,眼睛一阵剧烈的刺痒,连忙关掉煤气,打开水龙头,侧着头用水冲洗眼睛。然后迷紧着眼睛,稍微舒服了一点。我洗干净手,用手背不停地揉眼睛,这样可以减轻眼睛里的麻痒。
“女朋友不要你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小外甥站在我面前。
我摇了摇头,眯着一双流泪的眼睛看他,他也在仰头看着我,这问话让我很意外,我想逗逗他,于是又夸张地用力点点头。
“女人总是这样,总是在伤害我们男人的心。”
我还在回味他这句振聋发聩的警句。他仅仅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是知道了,就不能对她们抱太多的期盼。”
是的,不是“希望”是“期盼”这个词,我没有听错。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尼采说的,“去看女人吗?带上你的鞭子,”一个调调,我想笑,可眼睛辣得睁不开。
小外甥这时更靠近我了,他轻柔地抓过我左手,用他的肉肉的,蜗牛一般柔软的手掌握住我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摇晃。
突然我眼里的泪又流出来了,这次是从鼻腔的深部,随着微微的酸涩感觉,上升到眼睛里的,连日来面试时遭遇的无可奈何,忿忿不平,一次次碰壁后的委屈 。甚至那唯一一次的爱情挫折,都在这蜗牛一般柔软的掌心里熔化,被磨去狰狞的尖角,成为可以安放在心里的,现在已不再那么刺人的某一段人生链扣。
“像我,过几天就不会难过了,”他说话的声音很慢,像是稍微陷入了难忘的回忆。
我在想要不要跟他道歉,我为无意中诱使他说出了心中的秘密感到不安,心里很惭愧,可又怕坦白了后会真的使他伤心,毕竟,我们刚刚经历了一种奇妙的,只有在两人男人之间才会有的,惺惺相惜的坦诚。
姐姐进来了,她疑惑地看看我肯定红肿的眼睛,又看看她的儿子,
“怎么了?”
她朝着我问,我有点慌乱,在姐姐面前我还没有说谎的习惯。而且,我又能怎么说呢?
“没事,眼睛让辣椒辣到了,”我偷眼看看小外甥,心里揣揣不安,充满着无限歉意。
他这时正站在他妈妈的后面,向我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我有点懵了,我是在对姐姐撒谎吗?我朝他看去时,他正对着我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