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欢乐是什么？这句话是莫言短篇小说《欢乐》的结尾，当齐文栋喝下剧毒“一零五九”后，先是感觉胃肠中有一千个兴奋的思想在碰撞，想吼叫一声，感觉一阵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咽喉，紧接着咽喉的疼痛，一团熊熊的烈火在胃里翻腾燃烧。

生命中的多个连段从脑海中略过，感觉人在飞翔着，盘旋着，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间里，感受到一种轻松自由、无拘无束，肉体不痛苦，灵魂不痛苦。

让人感觉宁静，无欲无念，这便是欢乐!

这篇小说实际上写的是一位高考失败，多次复读的经历，最终无法面对家人和自己，选择和农药自杀的故事。

故事中经过五次高考失败的齐文栋，他的父亲在临死前嘱咐他的哥哥，要他可着劲地供弟弟上学。

因为在他们村里只要考上大学就是长出息，父母亲人也会跟着沾光，所有人都会说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回炉”这一词被用于复读，其实高考就好比一次磨炼的过程，回炉成功了就成人上人，出有车，食有鱼，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书中自有颜如玉，学而优则仕。

考不中进“人间地狱”，面朝黄土背朝天，找一个凸牙齿女人也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说白了，考上大学成了每一个农村人的必备神器，我们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会这样认为的。

我小时候也这样认为的，记得二年级的暑假，我还带着一群毛孩子到村北边的河坝里游泳，那时候我们叫跳水。

那个暑假我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经常跳水之后，不愿穿湿衣服光着身子走回家，那个时候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是害羞。

暑假之后，我便知道什么是羞耻，从那之后我便知道了要好好学习。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

在农村里，很多大人指责孩子说:你都不知道丑!意思就是不知道害羞的意思。

那个暑假，经常会带着一群孩子到河坝跳水，那天又是一个适合跳水的好天气。

我们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从中午时分玩到下午四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交差，便带着伙伴去自家田地翻红薯藤。

其实也只是好奇，干了一会儿便没劲儿了，看到隔壁田地的花生，便起了薅花生吃的念头。

一会功夫我们薅了好大一片，看着我们的战果，我心里稍感不适，但还是带着碰运气的心情回了家。

结果我们还没回到家，就看到隔壁地的主人扛着被我们薅掉的花生扎成一小捆，摆到大路的十字路上，站到街上骂街了。

那天我也没穿衣服，连个内裤都没穿，看着那绿莹莹的花生，我感觉好像自己赤身蹲在哪里，正在被大家围观。

我不再和那些玩的要好小伙伴玩，也不再是那个光着身子看别人笑的小姑娘，仿佛一夜之间我长大，成了一个大姑娘。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高中毕业我一直位列班级中上等，好的话会进前十。

唯一可惜的是，我有一颗勤奋努力的心，却没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所以我一直不上不下的。

我妈经常说:人家是六年抗战，你呢？是九年抗战。

因为正常的是初中三年， 高中三年；轮到我那年，正好赶上教育改革，要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原本的初中五三年，改成了四年，为的是弥补小学的那一年。

初中毕业之后，我选择复读一年，为的是能考上县城好一点的高中。

结果我还是没有考上，还是进了镇上的高中，而且高中三年之后，我又复读了一年。

这样算下来，我就是九年抗战，不过我这还算正常的。

我哥的同学还有高中复读两年的，特别是那些有潜力考上大专的学生，更是成了抢手货。

为此，有学校提出免除学费，还有现金奖励，在学校里也会得老师的关注，而我们也很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因为只要高考成绩出来，成绩好的就可以鸡犬升天，学校和家里的人都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摆酒席庆祝自己考上好的大学，邀请自己的同学好友，还有老师。

不仅是表示感谢，也是在炫耀:看我多中，都考上大学了!当你看到县上某个饭店挂着某某人考上什么大学的条幅时，就可以想象到哪位同学和家人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学习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而好好学习也成了我们鼓励自己的口头禅。

为了学习废寝忘食，精神高度紧张，记得上高二时，我的一位同桌在上课时睡觉。

我很纳闷，因为他原本学习很好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调到最后一排。

我们问起原因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挠挠头说:不敢再用功读书了，我的左边大脑都有一些脑痉挛。

等后来，我因为学习而经常头痛时，我妈带我去医院检查后，医生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个高考，临考试时我还头痛欲裂，为了减轻头痛，我不得不去找学校校医，让她给我打一些止痛的药。

至于管用不管用，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

两次高考失败之后，我放弃了，彻底放弃。

投身到南下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的行列，结果没有改变自己，却让我陷入婚姻的困境中。

当我死劲挣扎着爬出婚姻的泥潭，恢复单身时，再次感自由的快乐，一个吃饱全家不饿。

人就是下贱，刚从泥潭出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期盼一种新生，遇到属于自己的真名天子。

又是结婚生子，起初还好，生活过的安逸。

错就错在自己太贪心，看不清自己，上了钱的当。

信用卡，平台贷，让我把自己的幸福都给透支掉了。

现在的我经常会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或者是看书，把自己完全置身于剧情或者故事中，我的内心才会得到短暂的安宁。

那一刻我很享受，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公，也没有困扰自己的债务，只有吸引自己的故事人物。

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少了一只腿的青蛙，奋力地游啊游，眼看着可以上岸了，转眼自己有掉到了水里，又开始奋力游泳，朝着岸边用力地划着。

快乐到底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或许是孩子的笑声，也或许是父母老公的陪伴，但我总感觉少了什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