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再弄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了！”母亲愤怒地闯进我的房间，一把将桌上的贺卡和一旁的竹编小羊扫到地上，我怔怔地看着地上已是残缺不全的竹编小羊，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声，全然听不见母亲的咆哮。“你说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就不能有私人空间吗？”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竹编小羊，穿上鞋向门外跑去。
我拦下一辆出租，上了车便低着头一言不发，“去哪啊小姑娘。”“外滩。”，还记得以前母亲总会带我去外滩，跟我讲着她小时候的故事，回忆至此，泪也不禁涌上心头。到了外滩，我擦了擦眼泪，今天的人格外少，我靠着栏杆看着黄浦江平静的江面，对面的东方明珠和高楼的倒影显现在江面上，过往的游船激起江面环环波澜，突然天上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原本就少人的观览台，也因这细雨显得更为空旷，看着身边两两三三的人们跑着笑着向着出租站台去，羡慕与孤独在一瞬间融合。
“跑慢点欣欣，地上滑。”我扭头看向身后，是一对母女，小女孩圆圆的身躯显得极为可爱，“诶呀！”小女孩摔倒了，那母亲急忙奔过来，“欣欣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啊，让妈妈看看。”而小女孩只是嘻嘻嘻地笑着，那母亲看见女儿没事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看着看着又陷入了回忆，母亲总会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带我到公园里散步“妈妈的生肖是小羊，你的生肖是小狗。”“等我长大了，要给妈妈买好多好多的小羊！”母亲看着我笑了，我也咯咯咯地笑着。突然电话响了，我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口袋里的竹编小羊也掉了出来，我捡起破损的小羊，看了看电话上的联系人，是妈妈。我看了看震动的手机，又看了看竹编小羊，接通了电话。
“喂。”“哎，莉莉呀，那个……饭菜烧好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先吃吧。”“啊？哦好。”挂断了电话，我扭头看向黄浦江对面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听得出来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突然，电视塔上显示出两个大字——回家。我握了握手中的竹编小羊，向出租车站跑去。
我站在门前不敢开门，许是对母亲的愧疚，又或许是怕母亲的责怪。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母亲怀里抱着一条毛巾，斜靠在沙发上，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她睁开眼急忙站了起来：“你回来了，啊，我去给你热饭菜。”我抓住母亲的手，就像小时候她牵着我的手走过一年又一年，我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残缺的竹编小羊：“妈，生日快乐。”母亲看了看小羊又看了看我，紧紧地抱住我：“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是妈妈错了。”我和母亲的肩头都湿润了。
第二年春天，母亲带着我去到黄浦江，我和母亲乘着夜色妄图览尽一袭美景，母亲让我闭上眼伸出手。她从包里拿出一只竹编小狗放在我的手心，我睁开眼看着竹编小狗笑了，牵起母亲的手依偎在母亲肩头。又想起那天阳光正好，我与母亲坐在公园的草坪上，母亲的声音轻柔而宠溺：“宝贝长大了想做什么呀？”我歪着歪头思考着，“我想给妈妈买好多好多的小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