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行李放在机舱架上的时候,多姐正在低着头,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啃着手的在座位上趁手机还有信号刷视频。
我试着故意把开关舱架的声音弄大一点,但她丝毫没有要抬头接收这个惊喜的意思。
“您好,我坐中间。”
我对在外侧坐的这个女生以一种我自以为很有礼貌的语气请她站起来。她好像意识到要有什么人坐在旁边了,带着一种淡淡好奇和不耐烦的眼神抬头瞥了一眼。
“你看,我记错了,我好像也买的是这一班。”
“你骗我!?”
“我记得我只是没说真话而已。”
“但还是骗我了。”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有点浪漫的事情吗。”
“我现在只感觉有点生气,不想跟你说话。”
“善意的谎言啊。”
“那还是骗我了️,我要看飞机起飞了。”
这个事情的进程好像跟我之前预测的不太一样,我本以为这种在飞机上突然偶遇(我甚至赌上了幸运女神对我的宠爱,从她只言片语中汲取线索,盲选了一个座位,居然真的在她旁边)会是一场盛大的浪漫,但目前看来她只是转头望向窗外,看着正在滑行的飞机,留下在旁边坐着的无所适从的我。
我正睁睁的看着她留给的背影不知所措,她突然转头过来—不知道是因为机舱里略带些昏暗的灯光还是因为她因为带了一天的隐形眼镜,她眼角好像是多了一道泪痕,这更显得她硕大的眼睛“水灵灵”。
“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最后买大概是周四吧,其实…”
没等我把心路历程讲完,多姐的嘴已经吻了上来。
飞机突然加速,机舱关闭除应急灯外的任何照明设备,仰角,起飞。
发动机嗡嗡响的噪音很大,广播里不断重复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但我耳朵里只有她紧贴着我传来的鼻息。
我们贪婪的享受着彼此的嘴唇,直到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云端。
“你真的很在乎这件事是我骗了你,而不是觉得这是一个挺浪漫的惊喜吗。”
“我不知道,其实我说不好。”
“以前别人给你惊喜的时候呢。”
“没什么人给过我惊喜,我对这种感觉实在是不熟悉,可能就是因为没处理过这样的情绪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骗我上吧。”
“我一时不知道该觉得我委屈还是应该心疼你。”
“不用啊,这个东西没怎么出现过,那我就是不需要它,既然不需要,就没有什么可心疼的。”
“看来我还是被世俗的东西束缚住了,其实生活真的是多样的。”
“我没说浪漫不好,只是我真的有点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多姐的欲言又止跟着来的会是一场梨花带雨的释放,但每次都只能看到她的眼眶湿润,像她似乎未说出口的话一样戛然而止,我猜想可能是她的生长环境调教的她必须要在这一类问题中特别有分寸吧。
当广播里的声音再次提示系紧安全带的时候,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小时,能想起来的什么都聊,工作、运动、日常,我们默契的不断把对话持续进行下去,谁都不想把如此宝贵的独处时间浪费掉,随意尽管前排的大哥已经回头看了我们好几次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点冒犯到别人了,但我们就是不愿意停下来。
飞机减速,俯冲,发动机又开始变得嗡嗡作响,机舱里的灯重新关闭。
我们紧握着双手,好像以一种全新的关系回到这座城市里,相视一笑,仿佛在互相默念“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