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大风天气,难得有今天这样温暖的阳光,可是,乔却无心享用。昨天,乔的房子租期已满,已经在各大网站、APP……搜罗了两周了,依旧不能满意。最终,她无奈地选定了一处离工作地点远。又有些阴冷的房子,只因为它交通便利,租金低廉,尚可将就。
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收拾东西打包,看着堆了满屋的大包小包,乔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乔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刻都不想。这是个离家不远不近的城市,乔有一份工资低廉的稳定工作,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母亲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乔瞬间泪水决堤。
每月2k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除去房租,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买一件自己喜欢的品牌大衣都要狠狠心,咬咬牙。乔享受着别人口中的双休,可临时加班,只要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得随叫随到。乔住在离家不远的省城,回家不过2、3个小时的车程,可是父母亲人都不在家里,那里荒芜许久,有的只是一具冰冷的空壳,寻不见半点温情……
乔跟母亲说,我要辞职,要离开。母亲立刻表态,说她要回来。可是,母亲回来又有什么用?乔说她没租到房子,好一点的要把工资都填进去。母亲立刻联系各路亲戚朋友,最终跟她说,你去住到再婚的叔叔家里,要么去你男朋友家里,再要么租个300元1月的地下室也可以的嘛……乔只听得见母亲的声音,却不知道母亲在讲什么,泪水肆虐,乔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乔问,我于母亲究竟是什么啊?
我说我不知道。
乔脆弱、敏感,母亲的回应,让她觉得往事重现。幼年时,父母吵架,乔被送去城里奶奶家,跟叔叔住在一起,一直到中学毕业才回去父母身边,那个时候,乔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跟他们亲近了。后来奶奶过世,叔叔离婚再娶,乔再也没有去过那里,那里就像一座往事的坟墓,每一次祭奠,心里都会隐隐作痛。而母亲,出口成剑……
乔一直渴望有个温暖的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总觉得那样才算生活。可当她需要这个家的拥抱的时候,母亲却推了她一把。乔有时候在想,胡乱找个人嫁了算了,省得碍眼,可是,谁知道你去了别人家会不会更碍眼?原生家庭都不能很好的融入你,你以为自己是丑小鸭吗?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到更好的归属感……
乔的背上出了好多痘痘,因为湿热排不出来,吃了好多药,也涂了很多药膏,都不见好。湿热的地方不能去,阴冷的地方住久了病情也会加剧,300元1个月的地下室她不是没考虑过,可是她的身体实在不能接受。母亲说,她像个大家小姐一样会享受。乔在心里苦笑,不然怎么样?让她拿身体的健康去换钱吗?那还不如去卖……
乔觉得自己的世界没人能懂,这样压抑隐忍的生活里,苦痛折磨俯仰皆是。她不想这样活着,这比死了更难受。
乔把房子以更低廉的价格转租出去,辞掉工作,带着不多的行李,只身去了广州。她去医院协助医生做医疗实验,到黑市上捐卵子,去娱乐场所跳艳舞,际遇各色的有钱公子哥儿……
钞票像大雪一样飞来,不用多努力,原来没敢花钱去吃的,现在时常有人请客,餐厅和食品的档次都很高;原来买件衣服锥心得要死,现在有人送她一套豪宅附带160㎡的衣帽间,里面摆满了各样的服装;原来不敢玩儿的,现在各种游乐场随心所欲地玩儿……
坐在旋转木马上,乔觉得自己的童年迟了20年才来。在过去20多年的时光里,她没去过游乐场,没到过动物园,没去过电影院看一场电影……然而,此刻她什么都经历过了,却失去了爱情。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乔原来被钱和道德绑架,活得紧绷绷的,像头干瘦的老牛,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却无能为力。现在她抽抽烟,喝喝酒,闲来无事各种玩,各种买,原来想要却得不到的,现在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曾深爱过的他,还有真挚的爱情,都已经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