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只是那一眼,成为永恒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你我擦肩而过。

花开花落,岁月匆匆,那一眼成为永恒。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每当和老公开玩笑,我就用贱贱的表情问他:“你当时为什么看上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和我相亲以前,有没有和别人相亲?”

老公贼贼地看我一眼,然后嘿嘿嘿地笑着说:“哪有为什么,看上就看上呗。当然也和别人相过亲,不过都没有相中,就是只相中你了,没办法,虽然你长得不咋样,但却是入了我的法眼。”老公说完挤眉弄眼地看着我,我一记眼刀甩过去,老公连忙说:“我老婆最漂亮了,你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大美女!”

说起缘分这个词,我是真地真地相信,缘分来了你挡也挡不住,假如两个人没有缘分,即便是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分开的。闺蜜王红就是这样,第一次相亲定下的对象,在春节的时候到王红家做客,结果喝得酩酊大醉,胡话连篇,丑态百出,最后醉得回不了家,(那时候是骑自行车的)只好在王红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王红气坏了,坚决与他退了亲事。

曾经的我徜徉在相亲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相相看看、寻寻觅觅、历尽心酸地上演着相亲大剧。因为到了适婚的年龄,好像到了年龄不结婚就是另类一样,不管是邻居、亲戚、还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见了父母亲的面总是要问一句:“你家二妮子有婆家没有啊?要是没有俺给她介绍一个。”

那时候谁家有姑娘待嫁闺阁,谁家的大门口就要被说媒的人踩得不长草。其实,也不是每一次介绍对象都会去相看,有的听着不靠谱就直接拒绝了,我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想笑。

记得有两次是这样的,第一次是我的一个老奶奶,老奶奶不是很老的意思,就是比我爷爷奶奶还要高一辈,所以叫老奶奶,我们这里的方言。

这天早饭后,老奶奶用一个小花布包,装着两包饼干和一些糖果,来我家给我介绍对象,说男方是潍坊大城市里的人,家庭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有钱、小伙子怎样年轻有为、有好几个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他等等,老奶奶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还没等她说完,父亲直接了当的说:“他那么好,还用跑到乡下来说媳妇,既然有人抢着要嫁给他,那就让给人家吧,我家孩子高攀不起,这事就算了吧。”老奶奶听完父亲的话,气得抓起她的小花布包,头也不回的走了。父亲是个耿直的人,拒绝人家也不会委婉一点。

第二次是一个邻居,论辈分我喊他二爷爷。有一天吃过午饭后,我在屋里休息,父亲在堂屋里喝茶,二爷爷来到我家,和父亲说明来意,详细的介绍了男方家的情况,父亲听完寻思片刻说:“男方家庭再好、小伙子再不错,我也不愿意,因为那个村子太山了。

我们这里的方言,太山了就是不平原,种地爬山爬岭的,穷山沟的意思。所以父亲直接回绝了。

因为我出生的村庄很大,相对周围十里八村的庄子来说,我们村算是很好的,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是平原,其余的是丘陵。我们村有十六个生产队,有三千多口人。我们村很美,绿树环绕,空气清新,花香鸟语,我们村还一度建起了电影院,那时2角钱就能买一张电影票,电影院火了好大一阵子。一条河从村南曲曲弯弯一直延伸到村西,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正因如此,我们村的姑娘大多不愿意嫁到小山村里去。

嫂子的朋友小张,把他的小舅子介绍给我,他说去看一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大家是朋友权当是在一块聚聚。谁知道去看看,却被小张一家人粘上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的那种粘,揭下来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留着又让人恶心呕吐。

这次相亲,是我一生难忘的痛,其中的悲欢离合、辛酸曲折一言难尽,牵扯家人,在这里不一一细述了。三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气得咬牙切齿、浑身上下不舒服。

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的我在岁岁年年、日复一日的、碌碌无为中蹉跎着青春年华,消磨着岁月如梭的光阴,寻找着心里的那个人,幻想着能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像琼瑶小说里写的一样,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的、那种非汝不娶、非君不嫁的爱情,却一直未能如愿。

罢!罢!罢!找不到我爱的、也找不到两情相悦的、找个爱我的总行了吧,我知道有一个人始终如一,忠贞不渝地在等着我,因为他一直给我写信,就是闺蜜王红介绍的那个、偷偷的看过我的小木匠。

小木匠很执着、很固执。自从见我一面之后,对我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追求,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话也很少很少,只有村委里和寥寥几家有钱的人家安装了电话。最好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了,所以他就开始不停得给我写信,一封封热情的、诉说思念的、表白的、问候的、祝福的信件像雪片一样,被邮递员一次又一次地送到我家,虽然我不给他回信,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毫不气馁地、继续勇敢地写信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写给我的那些信我一直保存着,虽然被老鼠咬的破破烂烂的,也还是没有扔掉,或许是想留下些什么,也未可知。



小木匠年轻时候的照片

现在看着这些泛黄的纸张和照片,心里有一点感动。当时我是没有动心的,尽管他写得很缠绵、很情深意切、很热情真诚,我依然没有心动。

记得第一封信是我在青岛打工时收到的

英,你好:

很久没有见面了,一面之缘的你身体还好吧?你很想知道给你写信的人是谁吧?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一个刚出徒不久的木工,名字:辛xx,家住辛家村,现在你已经明白了吧?

英,你在那里工作量怎么样?生活条件以及住宿条件都好吗?你在外边干活好吗?累吗?开心吗?

英,这一次给你寄这封信,主要想问问你,俺老姑(他叫王红母亲老姑,王红姥姥家和小木匠是一个村子的)提的那件事情有什么意见,我知道你是嫌俺家条件不好吧!

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老姑提到这事后,我在一直默默地爱着你。因为我太丑了,根本没有勇气向你提出咱俩交往的事情来,但是当你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当时为什么那么胆小呢?都没有勇气和你说上一两句话,爱一个人要光明正大的、真诚地去爱,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心惊胆颤的,所以我就给你写了这封信。

恳切地希望你告诉我,你的心中是否能够接受我,费翔同志唱的歌(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我认为这就是我的本性。希望你早日回信。

祝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爱你的:辛xx

他一直给我写信,写了十好几封信,我都没有给他回信,我不想给他希望,因为我不爱他,我也没看见他长的什么样,觉得我不欠他什么。再后来,他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我有对象了,我感觉他在时时刻刻打听着我的事情。他就很伤心的又给我写了一封信

信是这样说的:

英你好;

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其实我们就只见过一面,近来身体很健康吧!

英,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在这里有个请求,因为你大我两岁,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大姐吧,假如我还有机会给你写信的话,在信中我就以大姐的称呼而书之吧!

英大姐,我认识你至今有一年半多,快满两年了,但是没有说过一次话,这可能也就是天意如此吧,以前的我不相信天意,现在的我算是服了缘分二字。以前我给你写了很多很多的信,可能惹英大姐生气了,望姐姐原谅小弟一次吧。

英大姐,现在我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了不同的看法了,一些事是强求不来的。现在我已经没有脸面呆在家里了,因为我看见很多人好像在背后说我些什么似的。我打算离开家乡,等过几年再作打算。假如没有父母和大姐的话,我真想一死了之,为了父母的安心,我只好忍痛而活。

英大姐,听说我的姐夫是一位标致的青年,我衷心的祝福姐姐、姐夫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看到这里我很生气,我正在因为大嫂的朋友介绍的对象而倍受煎熬,你还祝福我,是在嘲笑我吗?但其实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和感受)

英大姐,本来我想把我去打工的地址告诉你,但我终于没有下笔写。

一面之见的朋友。

说实话,当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有些担心、有些惊讶、有些愧疚、还有些无奈。

我担心,我害怕他真的做傻事,我惊讶他如此痴情,如此用情专一。我愧疚自己太狠心了,他写了那么多封信,我一封信也没有回给他。我无奈,我好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把一个人逼得不想活了,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这些,我赶紧给他写了一封信,(原来的信不再搬述,太啰嗦了)信的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要听父母的话,找个好女人娶了吧,我不值得你等,你对我的青睐有加我感激不尽,世上好女人多的很,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对他说:“你很好,我很欣赏你的人品、你的个性、你的勇气和你的痴情,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更合适的、更漂亮的姑娘等等说了一大堆。”还特别强调一下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对你承诺什么,你要怎样怎样与我无关,请你不要把我赖进去。

不知道他收到我写给他的信,看了后是什么样的心情,肯定会更伤心、更郁闷、更无助、更难过吧!我当时也不好过,我正被嫂子说的那段相亲困扰着,我也对生活和婚姻失去信心了,我自己的心情都差到极点了,我正在深渊里面挣扎着、纠结着、痛苦着、烦恼着,我还能顾上他?

他看了我写的信后,绝望地打理好行囊去东北干活疗伤去了。不知道山东离东北有多远,几百里还是几千里路我也不得而知,但那带着缠绵、带着牵挂、带着问候、带着期待的信,还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一如既往的被邮递员送到我家。

我觉得那个小木匠好傻,为什么这样执着呢?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上一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这就是情有独钟、一见钟情、那一眼就成为永恒吧!

面对如此一颗真心,一颗喜欢我的、爱我的、牵挂我的、却又大度祝福我的真心,我该何去何从?我该怎么办?是嫁给他,是嫁给他,还是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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