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荣家又来捐香油钱了”“哎呦知道,荣家不愧是荣城最大的商人,每次都捐好多那,没想到人富心也善。”“是呀是呀,不过这都是荣甄死后他的妻子甄氏的意思,这甄氏可真是个好人啊,不过她怎么嫁给荣甄这人了呢,真是……”两个刚从长恩寺祭拜完回来的妇女们讨论着。
“那方丈我们就先走了”甄氏道。“慢走”方丈起身相送。“公子”方丈突然看向一位长相风神俊郎的男子。“公子待到看破红尘便入我佛门吧”“可是……”男子沉吟。“这可不行”甄氏说道。“这可是我儿荣澜,将来可是要继承我荣家的,怎可能入佛门呢”“能否入佛门看的是缘分,我们日后便知”方丈留下来这句话便走了。
“儿子呀,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个那个方丈的话入佛门啊,整个荣家还要靠你支撑下去呢”甄氏颇为担心道。“娘,你放心我怎么会入佛门呢,你也别放在心上”荣澜笑着回答道。
“那娘就放心了,不过听说你前几天去洛城谈生意时还带回来一个女子,这女子有什么来历啊”“那女子名唤洛白,是洛城一家制香坊的老板,制香甚是厉害用的都是花卉,在当地很是受欢迎,不过她的作坊被地痞流氓砸了无家可归,我看她可怜就把她接到咱家来,说不定咱家以后还可以做些制香生意”荣澜回答道。
“制香,也是个不错的行当,还是我儿有眼光,那女子现居何处? ”甄氏问到。“我把她安置在家里的万花园的含香阁中了,她很喜欢那里。”“回去带她来见见我,如果真不错的话就留下吧 ”甄氏说着就上了轿撵。
含香阁内,“白儿今天下午我娘可能会试试你制香的水平,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的话咱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荣澜摸着洛白瘦弱的手说。“澜,我还是有些怕 ”洛白娇弱的说。“莫要怕,你制香的水平恐怕前无古人娘一定会认可你的 ”荣澜轻声安慰着。
傍晚,荣家正厅。
甄氏坐在首位“洛姑娘,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制香手艺? ”“额 ”洛白迟疑着。“可是,有何难处? ”甄氏问。“娘你有所不知 ”荣澜插话道。“洛白她制香的过程和用料都是秘不外传的 ”“哦?这制作过程都不能看? ”“是的,但是洛白今天给您带来了她的成品,您可以以作评判 ”“好吧,那我就不强迫她了 ”“洛白,快把你制的香拿上来 ”荣澜催促洛白。
“是 ”只见洛白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木盒,打开盖子就看见些许白色粉末。“此香名叫月影香,是用与我同名的花洛白制成,洛白花分部甚是广泛且花开时一簇簇一丛丛甚是繁盛清香扑鼻,又因在盛夏的夜晚与那皎洁的月光相称甚是美妙所以名叫月影 ”洛白娓娓道来。
“好,来人把这香点燃,让我闻闻这月影香到底如何 ”甄氏说道。仆人将月影香点燃后瞬间屋子里就弥漫着洛白花的味道清香淡雅,宛若置身于夏夜的洛白花丛下。“甚好甚好,看来姑娘制香的手艺真是超群出众啊,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为我荣家制香,为我荣家开辟制香之路? ”甄氏问到。
洛白看了一眼荣澜说“我愿意 ”“好好好 ”甄氏连道了三声好。看向洛白的眼神也越加慈善。荣澜自然也喜不自胜。
含香阁中。
荣澜激动的对洛白说“我太高兴了洛白,娘既然承认了你的能力并且让我荣家发展制香这一行就说明你以后对我荣家相当重要,以后咱俩成亲的可能就更大了 ”“是呀,澜我也好开心,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 ” 万花园中的洛白花簇簇作响似乎也在为他们祝贺。
三个月之后,荣家制香坊的香已经成为每户人家必备的东西了,荣家的制香生意越做越大无数商人都看中了制香这个行当却都造不出像荣家制香坊的月影香那么好的香。
不过荣城所有人都知道这荣家制香坊靠的都是一个名唤洛白的姑娘支撑的。据说这个姑娘制作香的过程和配料颇为神秘从没有人知晓她是如何制作的,只知道一车一车的洛白花运进去,一盒一盒的香运出去,产量令人咋舌。
也有人想过要花重金将洛白姑娘拉拢过去却都被婉拒了,问起原因只是说在荣家生活的习惯了,不愿意换地方了。不过花重金拉拢的商人们仍然趋之若鹜。
含香阁内,荣澜抱着日渐清瘦的洛白心疼道“白儿,你日夜操劳如今竟然瘦弱成这样,不若你歇一歇,制香坊也先关门几天你也好好将养将养” “我还好,只是现在制香坊生意蒸蒸日上订单摞得那么高要歇息恐怕会影响荣家的生意啊,再者你娘也是看中我制香的手艺若是我做几天便歇一歇那可就更难嫁入你荣家了”洛白柔柔的回道。
“哦,没想到白儿竟这么想嫁入荣家啊”荣澜打趣道。洛白脸一红羞赧道“你……你这个坏蛋,你……”竟害羞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啦好啦,别羞了”荣澜紧了紧抱着洛白的手臂,“不日我便派人给娘那施加点压力让她知道你有多重要,这样咱俩的婚事才能真正提上日程”荣澜正色道。
“哼,这些人竟然想和我荣家分这一杯羹,还妄想拉拢洛白,真是自不量力 ”甄氏在屋内对荣澜说。“是啊娘,这可多亏洛白一心跟着咱们家,要不然…… ”荣澜有丝庆幸地说。“澜儿跟娘说你是不是喜欢洛白? ”甄氏问道。“额,儿子……确实……喜欢洛姑娘”荣澜吞吞吐吐道。“那娘让你娶了她你可愿意? ”“我自是愿意只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看得出来她这些日子不曾被拉走肯定也是喜欢你的,今晚我便叫她来为你说和此事 ”甄氏果断的说。
含香阁内。
荣澜将洛白抱在怀中轻声道“白儿我从未想过咱们竟然能这么快就成婚 ”“我也未曾想到,澜 ”“听娘的口风说好像半月后就要为咱俩完婚 ”荣澜道。“啊!半月后?是不是太快了点? ”洛白略微惊讶。“越快越好,这样半月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娘子 ”洛白羞红了脸颊轻声说道‘‘谁是你娘子,我才不是呢 ”“你就是你洛白就是我荣澜的娘子,娘子,娘子 你叫我一声相公听听 ”“不叫 ”“叫嘛 ”“不叫 ”‘‘就叫一声还不行? ”“就一声? ”“对就一声 ”“相公 ”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对就这样娘子…… ”
半月后,荣家少爷大婚,整个荣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荣府进进出出的人都洋溢着喜色。吉时已到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的声音结束这亲就算结成了。新娘回到婚房,新郎挨桌敬酒,端的是和和美美顺顺利利。
洞房花烛夜后的第一个清晨荣澜和洛白一起去给婆婆敬茶,洛白恭恭敬敬的给甄氏敬了一杯茶“婆婆请用茶”,洛白双手呈上茶盏,甄氏不由得流下了欣慰的泪水,如今荣澜成了家,她的担子也可以放一放了。此时洛白突然问“婆婆你可知我最拿手的月影香可并不是因为洛白花在月光下的影子而命名? ”甄氏皱眉,洛白为何会提到月影香?月影香不是因为月影还能是什么?月影,月影,月影,难道是!甄氏脸色一下变得凝重了。
洛白看向荣澜“好奇吗?”“我给你讲讲你那好娘亲的所作所为吧 。当年,我名唤月影是当时荣城最大青楼的头牌,但一向卖艺不卖身有一次我遇见了你的父亲,那时我被一群小混混围住而你父亲挺身而出赶走了所有小混混。
我们由此一见倾心,你父亲也不嫌弃我委身青楼,还特意给了老鸨一大笔钱不准她让我接客就这样两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欣喜的告诉你父亲,你父亲也甚是开心但是他却十分愧疚的告诉我他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曾寄身于青楼的女子进门的,但是如果我生下男孩就一定可以进门 ”于是我一心一意的开始养胎,你父亲一开始总来看我但是渐渐的因为生意越来越忙也很少来看我了,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直到我怀孕八个多月时,她!”洛白的手忽然指向甄氏。
“你的好母亲甄氏这个贱女人带着一群人冲进青楼闯进我的房间!给我灌进一杯毒酒致我惨死,可怜我那已经八个月多月的孩子啊,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亲一亲他的父亲,他就这样惨死你让我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索性苍天有眼让我两年前化作洛白花精修的这幅好皮囊,要不然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对了,你可知那每一盒月影香都掺杂了我对你荣家些许怨气,现在恐怕整个荣城都弥漫着怨气吧,我不杀你们,就等着那些怨气深重的人来将你们乱刃分尸。”说完洛白便疯狂的大笑。
“洛白你真的很可怜,啊不是月影”甄氏冷冷的说。“我可怜?你现在要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甄氏 ”月影状若疯狂。
甄氏不理她缓缓地说道“当年你真的以为他父亲荣甄真的爱你?你只不过是他众多红颜之一!他交往了许多女子不过只有你怀孕了而已,你怀孕之后他并没有敢告诉家里,至于娶你什么的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怕你自己去荣家闯下大祸。但是你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荣甄也越来越不安荣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一个妓女生下带有荣氏血脉的孩子的,所以我,甄璃儿作为他身边最得力的打手就被他派去了结了你 ! ”
“不可能,不会的荣甄那么爱我,那你为什么会嫁给他,这一切肯定是你的为了嫁给他的阴谋 ”
‘‘我为什么嫁给他?还不是因为一次醉酒后他强行,又因为我一直在他身边知晓他所有龌龊的事,他怕我告发他所以当初苦苦哀求着要娶我并且改过自新我才嫁给他,但是他结婚后依旧花天酒地,而按律妻子不得告发丈夫的罪行。还好老天有眼荣甄在你那个孩子之后就再无所出 ”甄氏狠狠地道。
“那,我算什么?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带上我? ”荣澜质问洛白。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爱你,但是我每每想跟你一起厮守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我的儿子,他又何其无辜!到头来都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再还你吧,抱歉把你卷入这污浊的事件里”洛白愧疚道。
甄氏突然冷冷发声“要说他也不是与此事全无关系”。洛白荣澜不解的看着她。“你”,甄氏指向荣澜,又指向月影“就是月影那个八个月的孩子,当时我不忍心将你也杀掉毕竟你没有任何错误你是无辜的,所以我恳求荣甄留你一命,最终荣甄答应留这个孩子一命,并且找人给他抚养长大,在我被迫嫁给荣甄之后一直无所出,使用了诸多手段后才让荣澜重归荣家。”
洛白在听说荣澜就是那个八个月的孩子时就开始跪倒在地上大哭,荣澜是他的孩子啊,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他成了婚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与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为了能化开你心中郁结,让你给出你那毒的解药,你的恨意与城中的居民无关 ”甄氏缓缓道。“解药就是那洛白花捻成汁喝下去就好” 月影无神的说。“我这一生何其讽刺,何其悲剧”一边说着一边向院子中走去,经过一丛洛白花前时一阵风吹来洛白缓缓倒下,消失重归自然。恍然间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忧愁又悲哀。
甄氏转头要对荣澜说些什么却被荣澜打断了“不要再说了,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精心的照拂,容我先想一想我应面对这些事情”甄氏点了点头,看着荣澜不复挺拔的背影,不由叹道“真真假假情一字,恩恩仇仇皆执念。劝谏众生莫纠缠,缘聚缘散皆是缘。”
三日后,长恩寺内,“方丈请为我剃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