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博物馆日,又恰逢观复二十周年,几个人兴冲冲瞻仰了下观复博物馆。想当年看马老爷子的《马未都说收藏》系列看得五迷三倒,还傻呵呵收了尊假的不能再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诈的石头…但还好智力还没下线到那种程度,哪种程度呢?一看瓷器底下的款识:西汉。哟!西汉喔,老厉害了,倾其家产买了!
那会儿隔壁部门来了位新同事,刚从新加坡回国,看见我书架上的《马未都说陶瓷》很高兴,聊了起来,说在国外平时爱淘漏,几件瓷器收藏没舍得打包快递回国,而是自己吭哧吭哧一件件给背了回来,没成想瓷器都跟人到国内了,一不小心cei了个小缺口,那个心疼啊。
话转回来,上海新馆坐落于上海中心37楼,一摸进观复的入口,就被买票处地面上色彩鲜艳的青花缠枝花纹给吸引了,想起马老曾说,青花瓷是中国人最伟大的发明。很多西方人都是透过青花瓷一窥中国文化。有一对青花六方大瓶,是德国人瓦德西从中国带走的,在他们家搁了一百多年。瓦德西,就是那个八国联军总司令。2006年7月12日,这对大瓶在英国伦敦拍卖,拍了70多万英镑。再比如,很多贵族富人家里都设有奇珍馆,里面有相当部分摆了青花瓷器。我记得当年参观西西公主的宫殿,有一大间就摆满了从东方获得的瓷器等珍宝,一直堆到天花板,四面墙全满了。
上海馆分四个馆:瓷器、东西、佛像以及金器,另外还设了一个临时馆,最近展出的是清代绣服,以及在东西馆划了小块放了马老收集的黄花梨柜和黄花梨椅子。
佛像馆我是匆匆掠过,金器馆一如所想的闪闪发光,正好一群上海老年团阿姨涌进来参观,每个展品前都是此起彼伏的咔喳声以及“侬刚嗲伐?!”“嗲格呀!”“哦哦哦哦,赞哦。”“哈灵!”
一片吵吵嚷着中看到了黄金镶红绿宝石步摇,北方有佳人,一顾步摇颤,二顾倾人城,得多美的姑娘才能配上这么美的步摇。其中有一个设计的很有谐趣:顶上有三只镶红宝金蝉点缀,美人每走一步,金蝉须就抖三抖,俏皮极了。那些金光闪闪的金耳环、手镯臂串、凤冠、项链、戒指、香囊、香盒,往回数个5代人,就不是像今天这样摆在展柜里供人想象,而是被女主人戴在手上,插在鬓发上。男主人时不时掏出金香囊,闻一闻香。
说到鬓发,你大概明白了上面这个就是金簪,昨晚回答金针、雨伞套、筷子、话筒的同学们让你们失望了,它就是个金簪。可是为什么做这么大呢,这得多重啊,这可是纯金啊,你疑惑地想,这…能插得进头发不掉下来?先别着急思考为什么今人的秀发不如古人浓密,是不是因为工业污染引起的。因为古代的贵族们也不是插自己头发上,而是插在头顶硕大的假发上,天热,插一个透透气。你仔细看,这上头是镂空的,有的簪子从头到尾都有镂空,通气。
我在瓷器馆流连的时间最长。太美了!瓷器的美,美在圆润流畅的线条,更美在釉色。比如底下这个定窑白釉刻划莲花纹六瓣花口碗,甜白甜白的,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哦,冰激淋一样的质地和润滑。
如果说白釉美的超凡脱俗,那么天青釉和粉青就是沉静的、可以让时间凝固的美,“雨破天青处,者般颜色来”想来应该就是天青色。据说在烧制粉青瓷的基础上,温度再往上提升20度,就会呈现出梅子青色。梅子青,色似青梅,照片很难体现它的美,我在两件梅子青瓷器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像是表面加了一层玻璃釉,没有任何纹饰,质感如玉似冰。回来后翻了资料,才知道这种玻化感是由于多层施釉形成的,因为折光效果,更显得美的不可方物。
青白釉是这次观展才注意到的颜色,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你在酸奶里倒入抹茶酱,慢慢调匀咯,白里透着青,青里带着白,这种样子。
我拍的梅子青釉罐曝光过重,无法显示釉色的美,引用下观复博物馆的官方图片。
马老曾提及五大窑的瓷器,他只剩汝窑的没有收藏。我四处看了看,的确没有汝窑瓷器。真正是太稀有,也太贵了。乾隆曾在一个汝窑纸槌瓶上刻了首诗(话说乾隆太爱发弹幕了):"定州白恶有芒形,特命汝州陶嫩青。口欲其坚铜以锁,底完而旧铁余钉。"这个纸槌瓶原来是一个小撇口,到了乾隆时期,口碎了,镶上了一个铜圈。"你看乾隆皇帝对一个破瓶子还这样珍惜,可见多宝贵和稀有。至今这个瓶子还在台北故宫,镶着当年的铜圈。据说全世界目前只有67件汝窑,有相当部分保存在台北故宫。
东西馆里展出的是东风西渐下的外销盘。有国外两大家族联姻跑来中国定制瓷器的,瓷盘上绘有两大家族的族徽,中国山水花卉图案、西方宗教、狩猎、人物场景也常见。这个馆里也放着唯一可以挑战青花瓷地位的粉彩。但看这个馆里的展品,或许是不够典型,分辨了很久,看不出乾隆和他老爸在这些展品审美上的不同。这里的粉彩展品,不管是雍正还是乾隆年代颜色大都比较柔和沉郁。你能分辨得出来下面哪些是雍正年间制哪些是乾隆制么?
天青和粉青,我常会混淆,看起来色阶很相似,不是很清楚粉青和天青釉的区别,期待专业人士帮我科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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