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第一次读你一样惊喜,还有一份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你说,“那时候我们爱在雨中穿行/把所有雨的栅栏折断/就有一条路直抵一个开满桃花的孤岛”。想必,那一场雨定是生命里最美丽的际遇,它酿就了最甜蜜的花朵,赋予强盛的力量以折断所有雨的栅栏,那时幸福吗?
可是,孤独的岛屿从来不缺乏桃花和追逐。生活在此岸的人,也许终生无法跨越河流,抵达梦想中的彼岸。那一树一树的花开,都留给了谁?
那一条路有多远,只是在路上,还是已到达?孤岛的芬芳能否养育一生一世的身心。
是的,真的很美。太美的东西总令人迟疑徘徊。风的那端,我们“以梦为马”,可以走得很远,却不能留下一个印痕。总在某些时刻,被剧烈的刺痛击中。
会说,你是我的另一种人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明知不能实现却一心向往的生活状态。那些隐秘的悲喜,是诗的小溪。它汩汩而流,不分昼夜。没有知道你的甜蜜和忧伤,没有人懂得你的决绝和冷静。或许,我只是误解了远方,也误解了自己的向往。
“在那里静静地燃烧一首词令”,在逃离尘世的一方净土,诗意纷至沓来。千年前的爱情故事还在流传,心底仍隐约一丝古典的哀伤与明媚。红酥手与黄藤酒,终于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成为心头的一抹怀念。她说,“人成各,今非昨”,有人解读为“不是不爱,是不能再爱了。”无可奈何,是人生的常态。我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是任凭岁月将自己带走,怎样的速度,怎样的方向,怎样的终结。其实,我们不知。
看过电影《触不到的恋人》,维系他们的只是那只古老的邮箱。他们之间横亘着两年的时间之隔。彼此感知却始终无法相遇。一份遥远的慰藉,如何抵达思念的夜晚?难道说,爱情注定了它的遥远和奔波。当她来临,他已离开。她手中的那杯酒,仍要独自啜饮,然后靠着记忆走完余生。然后,唱着“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那只黑色小蝶终于抵不过“雨水太盛”,变成了“荷叶上一滴郁郁的雨”。雨水是怎样不知情地冲刷她的羽翅,她曾经想飞过千山万水,飞到那人的肩头,肆意地舞蹈或流泪。但是,路太长了,太远了,太难了。她累了。她不再想飞,只想停留,哪怕停留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甚至不去回忆。没有人介意她的沉默与忧伤,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与内心。这样,很好。只有沉没于俗世,她才真正拥有自己,寂寞的一小片园地。荒芜里,滋生自己的草木。
“我孤坐如瓶/等待一个有雨的节令”。或许,一起等待过的。不是错过了节令,就是错过了雨。有时想,纵横交错的路口,谁会逢上谁呢?星罗棋布的世界,谁不是向着孤独而生而死?
“在风的那端/成了你我无法跨越的坟地/后来这里渐渐长满了青草/以及可以留住风的竹林/每一阵风吹来都成了一首挽歌”。青草和竹林,可以留住风吗?风,总是要走的。它只是短暂羁留。你说,每阵风吹来都成了一首挽歌。你想起什么,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樽淡了味道的酒,一双疲惫挡不住风霜的眼睛。所以,你害怕。你决意用记忆去温暖,锻造一个有月的黄昏,一朵最初的静静的云朵,可以“暖回那个依然布着雨的风的那端”。
写诗的那人,却不得不行走在现实的马路上。披星戴月,他有个归途。总要去奔赴的。桃花岛,可以隐没。但是,他无法离开自己的轨道。遇见又怎样。
桃花岛还在,风的那端也还在。只是我们,渐渐黯淡了梦想,不可能轻装上阵风驰电掣地行走。如果路太远,那我们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或者,那是终生的信仰。
“我的心忽然又活了,总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原来我也有过这样的悸动,只是在习惯自我保护后忘了……”喜欢范范的那首歌——《我们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