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法國詩人雅克·普萊維尔的詩歌《天真的孩子相愛》。對於詩人普萊維尔的詩,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説法:孩子不會理解,大人也不會理解,衹有已然長大却還没有對童年失憶的人才會看着它發呆。在高中教了三十幾年的書,當班主任也當了近三十年,對於“早戀”我自有我的理解和想法,至少我不會把這種很朦朧、不甚清晰的感情視做洪水猛兽。詩裡那對相愛的“孩子”,他們在那兒“可不管誰”,衹是“沉浸在初戀那迷人的明净裡”。或許長大了的我們,早已失去不顧一切去愛一個人的勇氣。然而,乘着時光的列车回到过去,我還是會懷念我們最初的樣子和那個愛開始的地方。
昨天晚上跟同學們小聚,喝了點酒,喝得不多,但喝得盡興,聊得也盡興。已經是這個年紀了,越發珍惜從小開始的情誼,總覺得那樣一種同學情随着年龄的增長曆久彌堅。
早晨起得早,天還没有大亮,但微熹的晨光中依然能感受得到春的氣息。不用上班,早上的時間就從容了很多,不需要看着時間,與時間赛跑了。很多事情,説白了就是個時慣的問題,從小餋成的習慣,幾乎可以看成是與生俱來的,早已根深蒂固,想改變也無從改變了。天天没送走時,每天早上起得比現在還要早得多,有時天還没亮就要領着天天出去玩,天天年龄大了,已經是快十歲的老狗了,爬不動樓梯了,衹能把它送到大山中朋友的家裡了,两年了,每每想起,總會耿耿於懷。
這段時間,晚上睡覺前,一直在重讀梁羽生先生的武俠小説,從《萍踪俠影》開始,已經讀到《江湖三女俠》了。最早讀梁羽生先生的武俠小説是在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在《武林》雜志上連载的,那時電影《少林寺》剛剛上映,緊接着又有《武當》《武林志》陆續上映,全民掀起了一股武俠熱潮,至少在年輕人中間影响極大。當然,有些人要習武健身,有些人衹是去讀武俠小説,我當然属於後者。三十多年來,讀了不計其數的武俠小説,但最後常讀,現在仍然在讀的不过是金庸、古龍、梁羽生,還有温瑞安這幾個人的作品罢了。上學期走班,星空下閱讀,開了一個專題“金庸的武俠世界”,講了四個下午,一共八節課,説是講金庸,實際上是把中國英雄俠義小説的源起和傳承概述了一遍,這是我的喜好,且樂此不疲。
前段時間跟學生們一起讀魯迅先生的《呐喊》。對於一位語文老師來説,魯迅是一個永遠繞不过去的話題。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總要拿出一個理由來,不能人雲亦雲,鸚鵡學舌。讀不讀魯迅先生的作品絶不能用來做爲一個标准,來衡量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喜歡讀書,比如我就特别不喜歡讀張愛玲的作品。但做爲一位語文教師,就不應該不讀魯迅。可以不喜歡,但這種不喜歡應該是通过大量閱讀之後體驗出來的。我倒是覺得認讀了魯迅之後,便真的没有什麽理由不喜歡魯迅了。
没有風的春天的夜晚,總是感到莫名的興奮,即便是坐在教室裡跟學生們一起上自習,也不覺乏味沉悶。走在散着微微清寒的春夜裡,有一種凌虚御風的感覺,每一個夜晚的盡頭,都該會是一個嶄新的一天。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在夢中,你是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