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壁上的苦乐

走,攀岩去。

业余时间攀岩已经变成了教练级的攀岩高手清雪向我发出了邀约。

于是我们来到博湖县南山乡,沿着山谷里的小溪逆流而上,背着我们一天的粮草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八九棵大榆树围着的一个空地上放下辎重。清雪对我们几个菜鸟进行了简单的培训,然后开始了先锋攀。

我举着相机跟随着她岩壁上的身影。从容而镇定用手找抠点,用脚踩点,感受着她的从容和镇定,一如她不断向上,每逢大事必有静气的人生状态。

清雪将目标钉钉在了半山高的岩壁上,稳稳的下降。我知道,娴熟的技术,从容的姿态是经过无数次刻苦的练习得到的,但是等会我也要从容容容的攀上去,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攀岩。



轮到我了。将安全绳挂上,我就开始踩着岩壁向上攀爬。刚上了三米多点,听到下面有人叫,左边不好上,得从右边上。

妈呀,本来就是个菜鸟,还上错了方向,赶紧往右边移动吧!

向右移动找不到合适的扣点和踩点,上错了方向的恐惧,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消失殆尽,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全神贯注的在岩壁上,现在有了上错方向的恐惧,小腿开始有些发抖了。

向右平移不成功。心一横,左边难爬也试着就从左边上吧。

静下心来腿也不抖了。贴在岩壁上,两只手交替着摸索合适的扣点,用脚探索稳固的踩点,手臂攀着岩壁,脚上使劲,一步步的向上。

左边虽然难爬,我也居然从左边上去了。


向上看距离目标还有一半,向下望了一眼,天呐,地上的人离我那么远,我孤零零挂在半山的岩壁上,命悬于手扣和脚踩的岩石凸点,好像风大一点可以把我吹落,好恐怖啊!腿又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万千个后悔的念头袭来,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啊?为什么要干这要命的傻事呢?舒适的坐在家里坐在家里刷着手机不好吗?

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呀

这时听到下面的人喊说“你很棒!已经上了一多半了",听到地面上的人说这样的话我更想下去了,因为我内心知道我不棒别人才会用夸我棒来激励我继续向上。如果我真的棒,底下的人是不需要这样来鼓励我的。

好悲哀呀,但我也很感激他们对我的一片苦心。

下去就意味着放弃,一生中你放弃的事情还少吗?别再在让我看不起你了,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好。安抚一下自己恐惧的心,继续上吧!

冲着头上那个目标钉,伸手找合适的凸点或凹点抓稳,探索合适的凸点或凹点,踩实,脚上发力,一步一步的上。一抬头,居然看到了目标钉。

哇,我到了。

摸了目标钉,才感觉一阵阵山风的凉爽,伸出一只手臂在山崖上拥抱山风。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看四周,八方云动,……”,挂在山崖上唱起了《霸王别姬》,听到了岩壁下同伴开心的大笑。

爽透了噢。清雪描述过自己攀岩的感受,“越来越完美的自我控制,产生一种痛快的感觉,你不断逼身体发挥极限,身体会隐隐作痛,但你会佩服自己,心里会有自我满足,会有狂喜的感觉。人只要在这种挑战中战胜过自己,人生其他战场的挑战也就变得容易多了。”


爽完了,要下去了,教练说要放开双手,双脚也要离开岩壁,我怎么也不敢放手啊,在几十米的高空,放手而无所依的恐怖太吓人了,原来放手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不放手怎么办呢?难道吊挂在山崖上变人干吗?眼睛一闭,放开双手,感受到了安全带在腰上的支撑力量。伸展着双臂,顺着安全绳滑回了地面。

坐到大榆树底下,闻到了牛粪的青草香,回顾着刚才的一切。自己在岩壁上感到恐惧的时候,心理能量的一部分就在内耗,就需要去和恐惧去对抗。等稳定了心神朝向那唯一目标时,所有的注意力全神贯注于一个点,心理能量在向同一个方向高效率的输出就进入了心流状态,我确定我在岩壁上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一步一步向上的一小段时光还是进入了心流状态。

安抚着自己酸痛带着小伤的四肢,看着正在向上攀爬的队友小文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等会儿继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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