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流年》第二章

十月一期间，梅丽丽他们店里搞活动。柜台人手不够，她去柜台自己充当了店员。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她当时就认为人家是个年轻小伙子），在她手里买了部手机，在填出货单的时候，习惯性的，梅丽丽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没过两天，小伙子打电话给梅丽丽，说自己的手机没有回音，听不到对方的说话。梅丽丽让他拿店里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到店里一看，什么毛病都没有。当时，梅丽丽也没多想，因为手机有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她嘱咐小伙子，有情况再过来。

正值中午，小伙子谢过梅丽丽，非要请她去吃午饭。看着这年轻人，梅丽丽也没多想，就跟他一起去了。

没想到，吃了饭，这年轻人非要跟着梅丽丽回店里。怎么就那么巧，梅丽丽的老公石成来店里找她，正撞上俩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店。

石成脸一黑，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梅丽丽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所以也没搭理石成。年轻人也不认识石成，自己什么也没察觉。

晚上，梅丽丽九点下班回到家。见石成正在看电视，也没理会他，自己洗漱完了，就径自回卧室睡觉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两三天。今天是周六梅丽丽每逢周六日都下早班。这是公司给的福利。梅丽丽下班前给吴华和齐晓云打了电话，说今天下班早，三个人聚聚。当时，吴华答应了，齐晓云说待定。下了班，梅丽丽去超市买了水果和蔬菜。

路上，儿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去舅舅家了，晚上不回来了，住舅舅家。吴华打电话说婆婆不舒服，她不能参加聚会了。齐晓云也来电话，说要加班，过不去了。眼见聚会不成了，梅丽丽想了想，也好，今天跟石成谈谈，跟他解释一下那天的事儿，省得他成天黑着个脸。

梅丽丽回到家，石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黑着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梅丽丽一见，从心底升起来厌恶。她把蔬菜和水果放进厨房，随即洗了两个苹果，又用水果刀切了几个香蕉，一并放到托盘。端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转身去换衣服。

梅丽丽她们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进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客厅，阳面两个大卧室。进屋右手边是卫生间，左手边是厨房和一个小卧室。这是他们去年才换的房子，

从卧室换了居家服出来，正准备去厨房。石成开口说话了:“梅丽丽，你...你觉得有意思吗？成天的较这劲！”

石成话说的有点儿急，口齿有些结巴。

正要进厨房的梅丽丽转过头，看着他。细听下文的表情。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的不屑一顾。这么多年，我自己都明白。你漂亮，我配不上你。你能挣钱，我也不及你。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

石成的手随着口中的话语，来回配合着动作。这是他习惯的说话方式，因为他不大善言辞，所以总是加比划再说。

梅丽丽就死看不上他这副模样。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还我跟你较劲？你看你自己那个德性，整天甩个脸子给谁看？你也配是个男人！”梅丽丽嘴不饶人，狠狠地对着石成大喊。

“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在外面跟小白脸勾三搭四，当着你的店员给我难堪，我他妈还就不配是个男人！”石成吼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嘴脸！”

梅丽丽一改刚才的愤怒，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面，用手指点着石成。

“我就知道你拿这个说事儿。我不就是跟人出去吃了个饭吗？至于让你这么没完没了吗？”她满腔怒气，一字一句地说着。

她的态度大大激怒了石成。石成伸出食指，冲她指点着。

“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不要脸。你没看到那天人家都用什么眼光看你，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丢的是我自己的脸。我爱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半毛钱关系，用他们瞎操心！”

梅丽丽自恃自己没做亏心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么，你还真有理了！你看看自己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你不就是害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梅丽丽，你少能吧你！”石成气得脸都绿了。扬到空中的手，落了下来。

他一跺脚，拉开门冲了出去。

余怒未消的梅丽丽，冷哼了一声。拿起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又扔了出去。

你走？我还走呢！我让你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

梅丽丽从来没跟石成动过这么大的气。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已经变了。对石成，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整天跟着他一块儿玩，一块儿乐呵的梅丽丽。

她自己曾对吴华和齐晓云说，她当时经人介绍跟石成谈恋爱，从外表并没看上石成。只是接触以后，觉得跟他特别能玩到一块儿，所以就谈起了恋爱，后来，就结婚了。

石成人缘好，为人实诚。有好几拨相处不错的朋友，虽然钱挣不太多，经常在外吃吃喝喝。没有孩子以前，梅丽丽每每都要跟着石成出去吃、玩。石成孩子似的宠着她，什么事都以她为中心，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听她的。

有了儿子以后，梅丽丽就很少再跟着石成出去吃吃喝喝了。石成倒是没变化，还是照样出去吃喝玩。就那么多朋友，梅丽丽也都熟悉，平时也不大管他。只是，有了孩子跟以前就不一样了。石成的没有变化，曾一度让梅丽丽大为恼火。这养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石成只等着孩子大了叫爸爸，不管孩子怎么长大吗？

好在，梅丽丽的父母当时都健在，在他们的帮助下，梅丽丽总算熬过来了。孩子两周多开始上幼儿园，梅丽丽就开始卖服装。自己创业多年，积累了财富和经验。

后来，觉得做服装生意太辛苦，想转行。正好有个开手机店的朋友，想开分店，找到了她。于是，她顺利转行，到店里当了店长。

走进夜色里的梅丽丽，从未受过石成这样的气，突然地有了一种孤独感。她打电话给爽约的吴华。

“喂，丽丽。”听到吴华的声音，梅丽丽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克制着自己。

“你在家吗？”

“在，刚回来。”

“你婆婆怎么样了？”

“没事儿，就是闲了折腾人。你怎么了？感冒了？听着音儿不大对。”

“没有。陈子强回来吗？我想去你那。”

“来吧！他回不回来的没关系，他又不吃了你。”

吴华开着玩笑。

梅丽丽打车去了吴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