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你,你兜里有过连一百块钱都没有的时候吗?
你是不是觉得,怎么可能,怎么会连一百块钱都没有了?
是的,不要说一百元,我曾经连一块钱都没有了!
大概在五年前,有一段时间我落魄到无所事事,意志消沉;每天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从来不出门;用一段词语形容自己的话就是:对未来几乎抱着一颗绝望的心,晚上睡不着,白天好好睡,每天唉声叹气,度日如年;最后发展到整个人狼狈不堪,身无分文。
老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训斥我,或者说一些看不起我鄙视我的话。
相反,她每天早上上班前,总是偷偷地在床头塞上一张二十或者五十的钱,供我一天的烟钱和酒钱的花销。
我烟本来就抽的厉害,而那段时间,似乎也只有靠酒精才能让我睡着。这样,用着老婆的钱,我就抽很便宜的烟,买极为低劣的白酒打发着自己这样几乎快要灭亡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几乎持续了快两个月。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整个人已经几近堕落和崩溃!
直到有一天,我依旧那样不知死活地起床,依旧习惯性的把手伸到床头想摸到老婆给我留下的钱去买烟。
但是,我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我慌了,一下子翻了起来,我以为钱掉到地上或者床底下了,于是到处去找,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没钱?老婆怎么能没给我留下钱就走了呢?
一下子睡意全无,接着怒火中烧,人不要脸堕落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摸出手机,要打电话给老婆,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没给我留下钱就走了?
现在想来,在电话拨出的最后一刻,我可能还是意识到自己要有一点人性和羞耻感才又抓紧按下了挂机键。
我摸遍了我衣服的所有口袋,这一辈子中从来没有那么仔细过,一遍又一遍地搜索,幻想着可以再找出一点钱来,可是,浑身上下就真的只有昨晚买酒剩下的那一块五毛钱,再也没有奇迹了。
这个时候,烟瘾也上来了,我火急火燎的下楼,跑到小食杂店,我幻想着最便宜的烟一盒一块五毛钱就可以买得到。
我像一个犯了病的瘾君子问老板:“老板,最便宜的烟多少钱?”
“两块五”,天啊,就差一块钱。我带着极大的遗憾同时带着极大的兴奋离开了那间食杂店奔向出租屋。
遗憾的是我的一块五毛钱买不到一盒烟;心里兴奋的是,我就不信我把出租屋翻烂它就不能找出一块钱来。
我像个疯子,也像个侦探,竟然还理了下头绪,要从哪里开始翻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那一块钱。
我想得太美了,整个出租屋一分钱都没有,更别说一块钱了。以我这样搜索的专注还有对钱迫切的渴望,我知道我不可能是错过哪个角落。
是真的没有,影子都没有!
我快疯了,没有烟怎么办?对于一个正在堕落的男人来讲,烟和酒可以比什么都重要!
我已经憋不住了,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姐姐的来电,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还未等姐说话,我就在电话里头叫了起来:“姐,快,快点,给我送一盒烟过来。”
“我没有钱,你一分钱都没有了,还可以这么不要脸,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我给你电话是告诉你,请你自重,自爱,不要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一块钱都没有,连一根烟都无法控制,还算人吗?”
“你今天没钱买烟就是我特别交代的,凭什么每天都留钱给你?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姐姐就这样“啪”地挂断了电话!而我也完全怔住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是啊,天啊,我怎么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了?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很优秀,很牛逼吗?
遇到了一些变故,一堆困难,就开始想着逃避自己,放弃自己!还以为这样做理所当然,甚至理直气壮!
我不禁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我猛然悔悟,这段时间家人从来没人敢说我什么,老婆一直默默地承受着这个家的责任,原来是因为希望我能振作起来啊!
那是我人生中最为自责的一天,也是改变了我自己最多的一天!
因为一块钱,一盒烟!
我有个朋友,他说他刚上高中那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母亲就带着他,全村挨家挨户去借钱凑学费。
为了给他凑够几百块钱的学费,她的母亲可以变得如此谦卑和低声下气。在她母亲看来,读书是我朋友唯一的出路,而为了供他读书,她的母亲愿意付出一切,包括尊严。
钱借到凑齐以后,她的母亲总是显得非常快乐,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刺痛,小小少年,懵懵懂懂,就已经深深为此感到屈辱,以及在强大命运之前的那种无力感。
所以,有一段时间,或许是学习压力大,也或许是正处于青春焦躁期,他就常常毫无厘头的对母亲大发光火。
但是他知道,其实这样做根本无法掩饰住自己骨子里是对贫穷的恐惧、厌恶以及由此而生的自卑感!
所幸他发奋学习,最终考进了一所重点大学,跳出了农门,现在事业有成!
可是,朋友说,那段一分钱都没有的日子以及对母亲毫无厘头的发怒,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变成了一辈子的内疚和自责!
每个人的一生中,一定会有属于自己一段刻骨铭心难以忘记的时光:而最难以忘怀的或许就是你曾经非常低迷或者刺痛心扉或者不堪回首的那段岁月。
这就像人生的一个坎,迈过去了或许你就可以东山再起;走向极端,则将万劫不复!
无论何时,在自己最难的时候,都要告诉自己:只有振作起来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