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简宁特别没有胃口,但还是把郑德元盛的饭还有夹到碗里的菜都吃了。看得郑光明心疼极了,简宁就是这样的脾性,即使自己再不开心还是照顾着别人开不开心。他也故意吃得很慢,一直陪简宁吃到最后。
“你下午送阿元上课去吧!”
“我不去!我在家看着你,老郑不靠谱,我不放心。”
听着郑德元一说,简宁和郑光明都笑了。
“他不用去了,在家反省呢!”郑光明乐呵呵地看着儿子。
“这样啊!怎么李振没有和我说!”简宁很沮丧,看着收拾碗筷的郑德元。简宁从医院回来,已经接了不少的问候电话,其中就有李振的。“现在正是吃劲的时候,停几天课呢?我打电话问问去!”
郑光明一把拉着她,笑着摆手,简宁有些急了,“你怎么回事啊?这时候阿元停课怎么行?”
“老师,没事,成绩好坏不在这几天!我正好想安安了,这回可以陪安安好好玩玩了!就当放松几天。”郑德元也笑着拦住她,给她嘴里塞了一粒奶油草莓。
“你只是后妈,我这亲爹还没急呢!”他看着简宁要翻脸,赶忙笑着说,“没事了!明后天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这事已经结了!”
“怎么结的?”
“也不知道是别人指点的,还是徳元下手真重了,那个陈云起的老婆后来也住了院。你们老汪这回很硬气,说跑到学校里扰乱教学秩序,还打了学校的老师,就没有见过这样泼的人,真是给陈云起丢人。说陈云起要是闹大了就陪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郑光明哈哈大笑说自己狐朋狗友还是有一些的,不过礼貌问题,自己也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去看了林静,陈云起还算晓事,并不打算闹大了,知道闹大了自己面子更不好看。简宁这才不再问。
简宁并不知道这个事了结得也不是那么顺利,郑光明一去,陈云起很是端架子,陈又曦觉得泼自己的小兔崽子竟又打了自己的妈妈,自然要发脾气,但陈云起官场多年,知道利弊,自己妻子的口碑他心里也有数,就还是忍了这口气。这些郑光明自然不会和简宁讲。
晚上接回安安来,安安看见郑德元很高兴,哥哥长哥哥短地跟着郑德元,郑德元也乐得陪着她玩折纸搭积木。平时家里只有她和简宁,太冷清了,现在郑光明爷俩在这里,家里多了许多热闹,小姑娘开心坏了。简宁看着,多了很多的感慨,而郑光明也很享受这久违的家庭温暖。
只是简宁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有一些神思恍惚,郑光明喊她她有时要愣上几秒,然后才换上静止的笑容。每当这时,郑光明就很心疼,今天的事确实超过了她的耐受力。
半夜的时候,郑光明口渴了出来喝水,却发现简宁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垫子上小声的哭泣,今天安安睡在了她的卧室里,她肯定是怕吵了安安才躲出来偷偷地哭。他赶忙过去,把简宁揽在怀里,简宁这次没有再压抑自己,就在他的怀里哭了个一塌糊涂,哽咽着喊妈妈,说自己想妈妈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疼的时候,妈妈永远是最好的止痛剂。郑光明柔声安慰她,说想妈妈容易,天亮了咱就去云南。后来简宁就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和简宁的第一夜,竟是这样过的。
郑光明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简宁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郑光明赶过去,简宁的面包就要烤好了。除了面包她竟还做了不少面点。看见郑光明就笑着说,沾孩子们的光,你就等着吃好了。一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郑光明也不提昨天晚上的事,转身出来,要去叫郑德元和安安,简宁告诉他阿元带着安安去公园跑步了。正说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一进门安安就兴奋地讲一路上的奇遇记,有只小狗跟了他们一路,小狗超喜欢她,可是阿元哥却怕狗怕得要死,是自己救了他。
简宁收拾饭桌,端上烤好的面包,还有做的各式小面点,这些小面点一个个小动物的造型可爱极了。安安又给人分食物和碗筷。给简宁和郑光明的是熊猫,给自己和郑德元的是小兔子。
郑光明看着这些早点,却很心酸,不知道简宁是几点就醒了开始捣鼓这些面点的,她现在可能是最怕得闲。一闲起来,那些不开心的事也许就会又邪恶地在脑子里冒尖。
“等阿元上学去,我带你出去找个地方散散心吧!把安安先放安泰那里几天,安泰肯定也高兴。”等郑德元送安安去了幼儿园,郑光明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简宁,却听不到简宁说话,出来看简宁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上发呆,他走过去轻轻摇了一下,简宁仰着脸看着他说自己头疼。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再看看呢?”
“不用,就是被扯了头发一下,”她看着郑光明笑,“昨天幸亏阿元反应快,要不是他,我怕要被人家把头都要扯掉了!”她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看,要儿子还是有好处的。”郑光明乐了,去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让她敷一下。
“我想去新疆,去一个月你也肯陪我吗?”简宁接过来,看着他说。
郑光明一怔,瞬间明白简宁是接着他刚才的提议说的,“这有什么不可以?一年也没有问题,妇唱夫随嘛!”
简宁例外没有翻脸,把毛巾按在头上,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展望新疆之行。
“我想去沙漠看看落日,还想去伊犁看看薰衣草,还有去喀纳斯找找水怪,最后去禾木看看木屋炊烟。你都肯陪着我吗?”
“我可以和你住在木屋里面,我喂马劈柴,你烧火做饭。你住不烦,我就陪你在那里住一辈子。”郑光明笑吟吟地说。
“你就会油嘴滑舌!”简宁也笑了。
郑光明叹一口气,“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人反而会不相信呢?”他轻轻推着吊椅,“我越认真的话其实说得越嬉皮,不然你拒绝了我多难看。”
正说着,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语文组的人来探望简宁来了,只是这回带队的却不是老袁,而是肖立,只有肖立认得简宁的家。肖立说老袁的老婆才查出得了绝症,老袁已经请假陪老婆去天津肿瘤医院了,人们一阵唏嘘,老袁的妻子简宁见过,一个沉默寡言的农村女人,和老袁这么多年不容易,两个人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北京漂着,还没有结婚,刚花空积蓄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去看病的钱据说也都是临时凑的,语文组的同仁打算捐些钱给他,并且号召学校的老师也能献献爱心。
“虽然有医保,但咱这工薪阶层还是不敢生病啊!一个人生病,除了钱是问题,一家子的生活节奏就都乱了,老袁还不敢让儿子请假,怕影响儿子工作。”有一位老师叹口气说。
“花钱能保住命也好啊!就是怕钱花如山倒,病还不抽丝呢!”
“眼下的课还都空着呢!简宁,很快领导就会来看你了,这个节骨眼三个班缺人,代课都代不过来啊!”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时郑光明把切好的西瓜洗好的草莓端上来请大家吃。肖立偷偷碰碰简宁埋怨她和郑德元家长谈恋爱,居然瞒得好紧,简宁笑笑没有说话。
“简宁,你和我们不一样啊你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样宽敞的房子住着,这样体贴的男人陪着,我要是你,还上这个辛苦的班!早就歇了。”
有人羡慕地说,这样的话简宁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又有人敲门,郑光明开门一看,原来是安泰。
这群老师大部分都见过安泰,气氛一时变得很微妙,他们互相看了看,趁这个机会都起身告辞。